顾二老爷安然回到顾府,还不动声色的升了职。
众人一边庆幸,一边纷纷称赞温凉能力非凡。
在众人心中,顾二老爷性子绵软,出了这么大的事,不被吓傻就不错了,哪有本事让陛下升他的官。
顾三老爷一脸艳羡,“有女儿真是好啊,女儿出嫁了,还能让姑爷帮着擦屁股。
不像儿子,一点用没有,还得帮儿子擦屁股。”
顾二老爷:“……”
谁用温凉擦屁股了!
顾大老爷端正着一张方脸,拍着顾二老爷的肩膀道:“没事就好,今日你辛苦了,回去喝点参汤早些休息。”
顾二老爷心里舒服了点,终究还是大哥可靠些。
“这次温公子定然帮着出了不少的离力,改日请温公子来家吃顿饭,感谢一下人家。”
顾二老爷:“……”
这事真与温凉没关系的好不?
顾三老爷立刻点头附和,“大哥说的对,虽然温凉很快就要成咱们顾府的姑爷了,但是这礼数不能废。
到时候让锦丫头下厨做两个拿手好菜,二哥你不用不好意思,届时我和大哥都会陪着你的!”
顾大老爷摸摸胡须,点了点头。
顾二老爷:“……”
我看你们分明就是想要蹭饭吧!
顾府上下都很高兴,户部侍郎可是三品官,顾二老爷从五品一跃到三品,这可以说得上史无前例了。
顾老夫人乐得一宿没睡,早早起来便烧香拜佛,又将李老夫人请了来,迫不及待的将事情显摆了一番。
李老夫人听得心里都泛起了酸水,又羡慕又嫉妒。
本以为她家老太爷当上正四品的知府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顾明哲一晚上就变成了三品的户部侍郎,这是什么命啊!
人家都说母以子贵,可顾明哲这分明是父以女贵啊!
最为郁闷的就是顾二老爷了,他明明是自己爬上来的,结果不仅家人认为他是靠温凉,外人更是那般认为。
早朝时便有御史对他冷嘲热讽,言外之意便是他无真才实学,却靠关系坐上了户部侍郎,此等做为会伤了天下寒士的心。
其实朝上的这些官员里又有几个是寒门学士考上来的,多数还不都是依靠祖荫或是连带关系,竟是也好意思弹劾他。
最气人的是,他亲哥都不帮着他说话啊,反而低着头往后缩,显然也深觉如此。
之后还是他将连夜写出来的户部整改方案一一道来,才绝了这些声音。
顾二老爷暗自庆幸,好在他熬了个夜,若是今天什么都交代不出来,他这个靠姑爷升官的冤屈可就无法洗脱了!
顾二老爷在早朝上小露一手,堵住了某些人的嘴,也顺带着打了谢昆的脸。
谢昆任户部尚书多年,却都没能发现户部存在的问题,反是让一个入户部不过几月的郎中发现了症结所在。
这个脸打得悄无声息,却是真疼,使得谢昆下了早朝依旧满脸阴郁。
可知道真相的毕竟只在少数,其余众人依旧觉得顾二老爷靠的就是养了个好女儿。
一时间竟使得京中官员对女儿的重视甚至要远远超过儿子,毕竟等儿子出息哪有直接让女儿嫁个尊贵姑爷来的快。
就连顾承晏都发现了众人对他的不同,他们训练的时候,那些与他比试的人竟都变得畏手畏脚,不敢动手了。
因为他们都在琢磨,兵马司中的老大是温凉,而现在顾承晏成了温凉的舅哥,他们哪里敢和老大他哥动手啊!
“顾兄,你真是太不地道了!
既是你家妹妹早就与指挥使情投意合,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们一声啊!”
顾承晏默了默,不是他不说,而是他一开始也是真的不知道。
之前那两个先行窥得天机的人忙摇头道:“信我们的,早知道没好处!
我们几个倒是无意间撞见指挥使与灵毓县主同车,可是我们不敢说啊,差点把我们憋坏了。”
外面热议指挥使心上人时,他们明明早就知道真相,却只字不敢提。
他们甚至还跑去了地下赌局,本想去押点银子,可没想到赌局竟然都没设灵毓县主这一注,害的他们错过了赚大钱的机会。
顾承晏听了半晌,知道了症结所在,开口道:“指挥使与家妹的婚事是他们的事,与我无关,咱们日后该如何还如何。”
“真的?”
见顾承晏点头,他们贼笑起来,将手指捏的咔咔作响,“那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啊!”
揍老大他哥,想想就爽啊!
平阳王府中。
蒋氏和温二夫人听闻有关顾二老爷之事后,都莫不在意的一笑。
虽说温凉没有迎娶方华让她们有点小小的遗憾,可温凉娶了顾锦璃这般家室薄弱的女子,她们也乐见其成。
纵使陛下看在温凉的面子上提了顾明哲的官职,可顾家底蕴太空,不足为惧。
“早知温凉如此自甘堕落,我们倒是不用那般麻烦了。”蒋氏抿了口茶,冷冷一笑。
温二夫人含笑颔首,心中也觉舒爽。
“对了,最近怎么都没看到旭儿?”蒋氏落下茶盏,开口问道。
“旭儿最近在外面结交了一些青年才俊,每日都去茶楼吟诗作画。”温二夫人欣慰笑着。
人脉有时候比真银白银更重要,多个朋友多条路,是以她乐得给他银子让他多交好友。
蒋氏满意点头,“旭儿久不回京都,尚且还需要好好适应一番。
所幸那温凉是个冷性的,纵使在京中生活多年,也未结交什么好友,旭儿也不算被他落下。”
而此时他们口中的温旭正揣着温二夫人给的银票穿过一条巷子来到了一间三进的私宅。
他停在门口左右打量了一番,才叩门而入。
温阳从墙角处走出,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忙不迭的跑到兵马司找温凉。
“温凉!温凉!你猜怎么着?”
人未到声先到,温凉撩起眼皮,映入眼帘的便是温阳那张得意的笑脸。
“温凉,我跟你说啊,温旭那小子上套了!”
“你是唯恐天下不知吗?”
温阳这才忙捂上了嘴,却如何也掩不住脸上的笑,“你之前不是让我帮温旭找个解语花嘛,结果我发现他竟然喜欢临安郡主,不对,现在该说是临安乡君了。
然后我就寻了个与临安乡君有三成相似的舞姬,然后你猜怎么着?”
温凉淡淡望着他,在他一脸兴奋的注视下,漠然道:“他找了宅子,养起了外室。”
“你怎么知道?”温阳愕然。
“猜的。”
蒋氏她们绝对不会同意温旭在娶亲之前纳妾,能让温凉这般兴奋,想来便是温旭养了外室。
没看到温凉诧异的表情,温阳有些小小的失落,但还是不由感叹道:“真是人不可貌相。
没想到从小只知道哭啼啼告状的温旭竟然有这般的胆子,我还真是有些佩服起他了。”
他虽然敢给父王下泻药,但这种养外室的事情他可不敢做。
“咱们接下来该干点什么?要不要透露给二婶她们知道?”
温凉摇了摇头,凉薄的唇轻轻上扬,笑意清冷,“二婶久居后宅,想必生活定然无趣,定想早些含饴弄孙……”
温阳怔了一下才明白温凉的意思,面露复杂看着他,“温凉,若论黑心,谁也及不过你。”
不过一想到温旭的外室抱着孩子跑到二婶面前的画面,他就一点愧疚感都没有了。
谁让她们又是塞婢女又是看亲事的,父王常说,来而不往非礼也,他们直接帮二婶做上祖母,二婶怕是谢他们还来不及呢!
见温凉似要出门,温阳忙跟上问道:“你干什么去啊,加我一个!”
温凉扫他一眼,语气冷漠,“谈情说爱。”
温阳:“……”
温阳瘪着嘴站在门口,一直目送温凉的背影消失,眼中的幽怨却久久不散。
谈情说爱很了不起吗?
他只是不想要,他若是想,有一堆人等着和他谈呢!
三月莺飞草长,阳光暖融,是一年中最轻柔最温和的时光。
继建明帝为平阳王府大公子赐婚之后,又为三位皇子也定下了亲事。
赐婚于二皇子与礼部尚书次女,三皇子与吏部尚书府嫡长女,五皇子与英国公府嫡长女,且婚期皆在同一日。
蒋贵妃和丽妃都牟足了劲的筹备两位皇子的婚事,谁都不愿被对方比下去。
两人忙的不可开交,建明帝却无所事事起来。
以往蒋贵妃和丽妃抢着来他面前卖乖,他虽是厌烦,但好歹还有个人来烦他,他还时不时能撺掇两人打起来,可现在宫里平和了,他反而无事可做了。
建明帝百无聊赖的在御花园中闲逛,逛着逛着,一抬头,赫然看到了凤鸾宫的匾额。
建明帝当即踹了陈总管一脚,“怎么把朕领到这来了!”
陈总管被踹的不明所以,心里大呼冤枉。
他明明走在后面的好不好,怎么什么都怪他呀,太监也是有脾气的!
陈总管怒抬起头,望着建明坚决道:“陛下,老奴错了。”
“哼!给朕机灵着点,不然早晚把你换掉!”建明帝冷哼一声,负手迈进了凤鸾宫。
沈皇后母女两人正在殿内说话,建明帝迈步走了进来,免了两人行礼问安。
“这是在弄什么?”建明帝随手拿起桌上的册子,眉头挑了一下,“礼单?”
沈皇后点点头,“这些是为二殿下准备的。”
“这些事交给芸嫔就好了,你何必操累?”几个儿子对他来说都一样,没哪个特别喜欢的。
唯一一个特别的,和他还特别不对付。
“二殿下如今已是亲王之尊,婚事自要隆重。芸嫔深居浅出习惯了,臣妾怕她一时忙不过来。”
芸嫔是教习女官,身份低微,依规矩教习女官不能怀有龙嗣,可谁让她们摊上了一个向来不守规矩的皇帝。
芸嫔什么都不懂,沈皇后只能亲自筹备。
建明帝点了下头,淡淡道:“那你便多费些心吧。”
礼单上的都是些好东西,显然沈皇后有认真筹备。
这女人虽然性子不好,但心肠却是不错。
“陛下来此可是有事找臣妾?”
建明帝面色一寒,这女人性子果然讨厌,“朕来探望皇后,难道一定要有什么事吗?”
沈皇后望他一眼,抿唇不语。
他来凤鸾宫十次有九次都是有事麻烦她,还真好意思说。
玉华公主见两人气氛微冷,眼珠一转,忙挽着建明帝道:“父皇,凤鸾宫后园的梨树开花了,儿臣陪父皇去赏花吧!”
建明帝垂眸看她,玉华公主笑得天真烂漫,那双眼中却装着满满的狡猾,他倒要看看她有什么猫腻。
这般想着,建明帝点点头,对陈总管道:“去御膳房传膳吧,朕今日就在凤鸾宫用膳了。”
说完,他还看了沈皇后一眼,清楚的看到沈皇后轻轻蹙了一下眉。
建明帝略略勾起嘴角,她越不想看见他,他还非要来,要不痛快大家一起不痛快。
fù_nǚ 两人并肩走在梨花园中,层层叠叠的梨花开了满树,风拂花落,似飘了满园碎雪。
“梨花虽清雅但颜色未免太寡淡了,移植些桃树进来便浓淡相宜了。”建明帝暗暗撇嘴,皇后的品味还是一如既往的差。
玉华公主摇头笑道:“母后喜欢的不是梨花,而是秋天结出的大梨子。
这些梨又大又甜,特别的水灵,做成小吊梨汤更是美味极了,父皇也尝过的吧?”
建明帝:“……”
他能说他没吃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