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尤其是像渭阳镇这种落后的地方,纵观整个小镇都未必能挑得出几个识文断字的,由此,齐素雅这知识分子就显得越发珍贵,直教人高山仰止。
楚厌宸一直默不作声,就如他这个名字,厌,厌烦的厌。
他知道自己之前的厚脸皮招人厌,但架不住求学若渴,眼下消减自身存在感,可每当齐素雅写上一两个字,他就要看字猜意思,在自己手心里复写,再不然就是回想着二房苏家小舅舅,曾在出事之前教过他们的那些。
齐素雅将纸张分给狗剩:“可以试着多写几遍,写多了,也就记住了。”
狗剩如获至宝地捧着本子,这本子很粗糙,看起来很廉价,但卖得很贵,镇上只有一家文具店,只有少部分女人出入点中买文具。
楚厌宸默不作声,盯着齐素雅看了两眼。
小姑娘安排好狗剩后,就开始自己埋着头,写字炼心。
她的坐姿很端正,腰板笔直,并且还写得一手好字,其中有少数字是厌宸认得的。
最初起笔时,笔划几乎全连在一起,像一笔豪情恣意的狂草,但渐渐的,笔锋变得方正,又从方正变浑圆,犹若磨砺自己这一身棱角。
……
楚似瑾下班后跑来卫生所,一进门就看见他大哥像个受气包子,靠在墙边站着。大房的二堂哥江雁洲面无表情冰山脸,但也是直愣愣的杵着。
这两人像是两棵被罚站的树。
“这是?”
楚似瑾刚要开问,见大哥朝他瞟来一眼,像是生怕他打扰正在练字的小姑娘。
楚似瑾闭上嘴,然后瞅了齐素雅一眼,这才踮着脚,轻轻凑过来。
他张开薄薄的唇,无声地问楚大哥:她在干啥呢?
楚厌宸扬了扬下巴颏。
楚似瑾顺着厌宸的目光往病床上一看。
本子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她像是在默写书文。
二瑾瞠目,妖媚的眼睛圆了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