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涯身在军营,但也见了许多一头心思只想着把宝压在太子还是晋王身上的人。
他向来是不理这些事,独来独往,旁人看他是块软硬不吃的硬石头,也不再自讨没趣,多费口舌。如此,倒成了军中难得的中立派。
四周的热闹与他无缘,一人独酌,江云涯并不觉得落寞。不过都是虚情假意的你来我往罢了,还不如樽前清酒来的更纯粹。
只是时不时不经意地瞥向少年的方向。
他还是有点放心不下。这么多年,却一直还当赵绪是那个会向自己撒娇耍赖的孩子。以前在师傅面前闯了祸有自己给他担着,现在走错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周围得胜的将领都得了晋王赏赐,再不济也得了几句庆功之语。唯独江云涯什么也没有,倒让倾向太子的几人边安慰他边趁机拉拢。
江云涯厌倦朝廷争斗,索性寻了个借口,去后园长廊醒酒。
月明星稀,夜幕低垂。夏夜的凉风吹过,吹散了些酒气。江云涯长呼一口气,陡然转身,看见身后穿着蓝衫的少年。
少年眉眼已经长开,在月光下朦胧如画卷,好看得紧。
“见过晋王殿下。”
江云涯一怔,便跪下行礼。
少年半晌没说话,江云涯也未起身,四周寂静,不时传来寒鸦几声。眼前是少年的锦靴和拉得长长的影子。
“起来。”少年声音淡淡的,不怒自威。
“是。”
“抬起头,我能吃了你吗?”少年沉默了片刻,忽然道,声音里竟有些委屈。
江云涯只得抬头看他。
赵绪板着脸,正狠狠地盯着他,眸中如秋夜星子,清澈夺目,还氤氲着天河的水汽。
“我还以为,你当我死了呢!”对视片刻,赵绪全没了伪装,恨恨道“这么多年都不来看我,江云涯!你也太无情了!”
莫名被指控了无情的江云涯哑然无话,从来无甚表情的面上却忍不住扬起了笑意。
“殿下也是来醒酒?”
起初的殿下是真的尊称,现在见赵绪这般,像是被泼了水的小猫样子,忍不住也用着尊称来促狭他。
“不是,本王就是来瞻仰一下江大将军的英姿。”赵绪自然礼尚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