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也没有。”穆红裳苦笑一声:“大哥还在北境呢,她也没像我一样。我真是可笑,二叔去世了,我一点忙都帮不上,还在这里胡思乱想。真是的……”
“你的确是在胡思乱想,胡乱自责。”郑瑛答道:“你姓穆,忠敏公逝世,你是有资格正大光明地流眼泪的。你的父兄还在战场上,你因为忠敏公的关系,更加害怕和担忧都是正常的,这不是软弱,而是人之常情。你是女孩子,的确不能在战场上替安国公他们分担压力,但这不是你的错,说到底……”
郑瑛突然自嘲地冷笑一声:“我们这些心安理得的以穆氏一族骨血镇守边关的皇族,才是真正应当承担责难的人。你若想要责怪谁,那不如来责怪我,责怪我这个食王禄,却无力承担守护国土重任的废物王爷。”
穆红裳抬起眼,望着郑瑛的脸,似乎有些惊诧他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我这不是安慰你,”郑瑛直接扭脸避开了穆红裳灿亮的目光:“都是事实,我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不知怎地,穆红裳突然想起来之前祖母曾经对她说的话。祖母说,她希望皇上能够对穆家更放心,这样在处理朝政,需要有所取舍时,皇上才能更体谅穆家的处境和难处,才能更加毫无保留地在涉及北境的事务上,偏向支持安国公。
“王爷,”穆红裳开口说道:“二叔到最后都不肯回京,不是为了他自己,也不是为了穆氏军旗不倒,您知道的对吧?我们穆氏一族真的没有别的愿望,只愿平定戎狄,让北境边关永世长安。”
郑瑛沉默了一瞬,接着点点头应道:“我听懂了。”
他答的不是知道了,而是听懂了。这让穆红裳微微一愣,紧接着就反应过来了,郑瑛这是应下了她一件重要的事。
“谢谢。”穆红裳转头望着月亮,轻声朝郑瑛道谢。
一切都藏在这简短的两个字里,让郑瑛忍不住摇头:“你就这样信任我?”
“嗯。”穆红裳点点头,回答得果断又简单。
“你……”郑瑛叹着气摇摇头:“还真是不受教。都说过你多少次了。算了,只当为了对得起你这份信任吧!其实父皇缜密多疑,是他天性如此,对穆家、对旁人,亦或是对我们这些皇子,都是一样的。但我既然应了你,就必然会尽力而为。”
“王爷,你呢?”穆红裳转头看着郑瑛,灿亮的大眼睛像含着碎星:“你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对吧?穆家虽掌兵符,但绝无野心,穆氏只想好好镇守北境边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