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穆红裳勉勉强强凑足三十人,开始在经略使府后院开始集训“女兵”的时候,人人都将这件事当做个笑话。但安国公和穆征衣也没想着去管她。
相对于这时代的“正常”父兄,穆家的男人对女人的态度,其实真的是宽容许多。
比如安国公从女儿小时候开始,就拒绝让穆红裳学女诫,他讨厌将女儿规训成一个卑弱顺从的“标准大家闺秀”,愿意让女儿在一定范围内,按照自己的天性自由自在的成长。
这也决定了穆红裳到北境之后,安国公虽然反对她真的从军打仗,但她在一定范围内的“瞎折腾”,安国公是能够容忍的。当然了,这有两个绝不可动摇的前提是,不要给军中造成任何麻烦,以及不许出城。
穆征衣也是一样。从小就被祖母“规训”,要凡事顺着妹妹的穆征衣,在某些方面其实比安国公更加好说话,因此穆红裳开始训女兵的时候,他得空甚至还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去围观了几回,顺便批评了月娘和慧明大师对这些女人的训练方式。
“哥哥可真讨嫌。”穆红裳撇撇红润的小嘴,一脸不高兴地答道:“摆出经验丰富将领的模样,在这里指点江山,一个劲的唠叨这也不对,那也不对,可是又不肯帮忙。所以哥哥是特意跑到我面前来炫耀的吗?”
“这不是你的家底嘛!”穆征衣立刻摆出一副冤枉的架势:“哥哥怎么好随意插手。”
“欢迎哥哥插手指点,只怕你不肯。”穆红裳答道:“若是穆都尉肯亲自指点,我这群女兵怕是要出息了。”
一说起这个,穆征衣立刻又谦虚起来了,摆着手说自己的经验不值一提,接着一溜烟跑了,比兔子溜得都快。说来说去还是不想管。
“真是的!”穆红裳瞪着他的背影愤愤不平的抱怨:“难不成是怕指点了咱们这些女兵,折了他穆都尉的威名?”
“将军先别忙着抱怨,”月娘就事论事地答道:“穆都尉之前说得那些,属下觉得有道理。将军,属下名义上是护卫,但您知道,实际上是鹞子和杀手,而慧明师父则是正经武林前辈,武艺虽高,路数也不适合战场对战。我们能教授武艺,却不能教会这些女人上战场,咱们这里唯一上过战场的就是将军您,但您是骑兵,战场经验也不丰富。所以将军还是得想办法请个正经的军官教习。”
“我想想办法。”穆红裳叹了口气:“别急,你这边每日训练不能停,伙食也得跟得上,先将筋骨养壮实些总没错。北境军的新兵训练营在恒安,燕州大营各部队的营训,都是由领军将领负责。说起真正的训练营,咱们燕州这边只有个斥候营,是训练斥候的,我回头问问哥哥,看看能不能从斥候营借个教习过来。”
穆红裳想通过自家大哥走后门借教官的企图,很快破产了。对于她的请求,穆征衣拒绝得毫不犹豫:“不行。斥候营的营训压力很大。优秀的斥候有多珍贵你不是不知道,斥候训练周期长,眼下战事吃紧,人本来就不够用,我怎么能从斥候营调人过来陪你闹着玩。”
“我错了。”穆红裳低下头,立刻承认了是自己考虑不周:“那,哥哥,我能不能也去斥候营参训?”
“你?”穆征衣头摇得像是拨浪鼓:“斥候训练可不是一般营训,极辛苦,你去做什么?做什么想不开,去跟一群男人混在一处摸爬滚打。依我看,你在林都尉手下做事就挺好,林都尉都夸你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