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
话到这里,陆轻晚不好再问什么,但掌握的信息已经足够震撼!
庄慕南的父母竟然是被人杀死的?当年的他只有十二岁,这件事的伤害太大,所以他的性格才这么冷漠淡薄吗?
晚上回到家,陆轻晚不经意把消息透露给了程墨安。
程墨安也当做一句闲话听了,然后告知了大哥。
十五年前,也就是大哥第一次执行任务那年,当时发生了什么,程墨安并不知情,恐怕需要大哥自己整理回忆。
程思安看着手机屏幕,一根一根的抽烟,十五年前……
他还在军校,那年的冬天很冷,比印象里任何一个冬天都要冷,他被选拔执行一个特殊的任务,上车后,他看到军卡上坐着满满的人。
每个年轻的战士都全服武装,荷枪实弹,面色沉重。
大家都不敢乱说话,一肚子的疑问却没人问。
卡车在夜色中行驶,走了很长的路,等车子停下,他们听到了海浪的声音,冰冷的海风渗透了车缝儿,吹在身上刺骨冷。
他们下车后,看到的是浩浩荡荡的江面,还有正在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
年轻的战士很亢奋,也有些忐忑,害怕自己刚出任务就为国家捐躯。
后来,江面上驶来了一艘轮船,很大的游轮,被霓虹灯装点的炫目多彩,轮船上正在举办盛大的宴会,远远就能听到钢琴曲。
舒伯特的《圣母颂》。
当时正在青春期的程思安,听到熟悉的曲子还用脚点了几个拍子。
却不曾想,那是一首曲子对很多人来说,是人生最后的回响。
回忆到了这里,程思安猛地抽了两口香烟,一支烟很快见了底。
摁灭了烟蒂,他握着手机,指头有点颤抖。
接着,他拨通了二弟的电话。
看到是大哥的号码,程墨安走到书房才接听,“大哥。”
“墨安,我想到了,庄慕南想杀我,我可以理解,当年他父母,都死在我手上。”
“你确定?”程墨安短促的吸了口凉气,沉声问。
“确定,十五年前我第一次执行任务,听晚晚说庄慕南只弹奏舒伯特的曲子,那么他当时肯定在出事的船上。”
程思安沉痛的闭上眼睛,好半晌才慢慢的说出了下文,“当时我们在执行逮捕毒枭的任务,犯罪分子就在船上,那是一艘巨轮,当时的乘客有一千多。”
程墨安沉默的听着,他差不多想到了整个事情的走向。
“大哥在混乱中误伤了他的父母?”
如果是误伤,大哥何以这么痛苦?
程思安难以控制心头的阵痛,又点燃了一支烟,“当时,犯罪分子劫持了船上的游客。其中应该有庄慕南的父母。”
程墨安静静听着。
“首长让我们先保护人质,不要轻举妄动,但是犯罪分子就在眼前,一旦错过机会,二次逮捕的难度很大,狙击手在另外一艘船上,远程射击难度很大,我当时距离犯罪分子不到二十米,不到二十米……”
程思安又慢慢抽了几口烟,“我以为我可以一枪爆了他们的头,可是我失手了。我没能击毙犯罪分子,现场彻底失控,人质被犯罪分子杀害。”
“如果我能沉住气,如果我能等待命令,等待最好的时机,就不会发生后来的悲剧。”
程思安的声音带着哭腔,他很少露出这样的一面,在程墨安的心里,大哥是他最敬重的jūn_rén ,他的顶天立地,让他肃然,但他从来没听到大哥说过这一段经历。
那时的大哥,也只是不到二十岁的孩子罢了。
“我自负神枪手,但一次失误就造成了无法逆转的伤害,墨安,庄慕南的悲剧是我造成的,他想杀我,我半句怨言也没有。”
听大哥大包大揽的语气,程墨安担心了,他怕大哥太刚正。
“这不是你的错,我们永远没办法站在今天的位置,去看过去的自己,更不能以过来的目光去评断发生过的事。你的初衷是逮捕犯罪分子,挽救更多人,只是事情的走向跟你预想的不同,大哥,你先不要管,我来跟庄慕南谈。”
程墨安知道,大哥这些年在部队还经历了什么,大哥肩膀上的勋章,是用身上的伤疤换来的。
他见过大哥脱衣服之后,满身的疤痕,那是一段平常人走不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