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今天土管那边一个自己人,魏峰告诉我一个消息。说是姓陈的跑到土管所去办手续,他想要把压龙山一带所有没有承包出去的矿山产权全部拿下来。”
陆海飞何等老辣?听了这以后立即就意识到了哪里不对。煤矿虽然是个金窝窝,但那是确定了品质和产量才行的。这东西也需要赌一赌运气,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开始搞的。
正常情况下,煤老板肯定是没有那魄力这样大包大揽的搞的,赔老本的可能性,远远要大于发财的可能性。
陆海飞明白陈俊肯定不是傻瓜,他既然搞出来这么大的动作,那就自然有猫腻在里面。
“还有呢?”陆海飞问陆海明道。
“额……就这些啊,没有了。”
陆海飞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大半夜的跑来就为了跟我说一个这个?你既然感觉到了不对头,为什么不去查一查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陆海明讪讪道:“你弟弟我还没有傻到那种程度嘛!查是肯定要查的,但是我不是没有门路嘛!我总感觉姓陈的是不是得到了什么内幕关系,估计就是关于煤矿的管理政策什么的,才敢这么下了血本来搞的。所以我这不是,来问老哥你了嘛!”
陆海飞顿时恍然,也是啊,陆海明这个没出息的东西,让他玩玩阴谋诡计之类的小玩意儿或许还成,但是这种正儿八经的阳谋,凭他还差了点。
陆海飞沉吟一番:“嗯,行了,这个事情我知道了,你可以回去睡觉了。还有一个事,以后在我面前不要老弟老哥的。”
陆海明顿时苦着脸道:“你老人家本来就是我老哥嘛,咱俩好歹伙着一个老爹……”
看到陆海飞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陆海明一句话没说完就不敢再胡扯下去了。
“嘿嘿,那行,那我就不打扰陆市长休息啦,我先撤了啊!”
…………
陆海明还算有点激灵,硬生生的把对陆海飞的称呼改成了陆市长。
他走了以后,陆海飞却是睡不着了。
自己这个上不得台面的儿子,简直就是他的蛀牙,不去碰吧恶心难受,去碰吧又他娘的疼!
不过这回陆海明带来的这个消息,陆海飞是真的上心了。他可以不计较陈俊和陆海明的恩怨,但是陆海飞绝对不能容忍眼皮子地下有这么一颗碍眼的钉子存在。如果可以兵不血刃的搞掉了这颗钉子,他并不介意玩弄一点手段。
陆海飞身居高位二十年,对于官场上的一些门道早就熟稔的很了!
第二天,陆海飞就亲自跑了一趟省城,以拜访的名义,拜会了一下省开发办的主任,也是他以前的一位老朋友。虽然这位主任是省里的,级别上也和陆海飞想等。但是陆海飞的拜访,还是让对方很惊讶的。
毕竟陆海飞是镇守一方的实权大员,比他这种在领导眼皮子地下跑腿的人能耐大多了,更何况二人还是旧识,所以陆海飞很轻易的就从对方口中,套出来一些内幕消息。
陆海飞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都是政策搞的鬼!这姓陈的,果真不简单啊!
弄明白了原因之后,陆海飞反而变得更加慎重起来了。因为他误解了陈俊,他并不知道陈俊的消息是从郭占山那里得来的,还以为是陈俊真的背景深厚……
陆海飞不敢明目张胆的用自己的权利给陈俊穿小鞋,但是背后玩弄一点小手段那就太简单了!
陆海飞回来之后,略微一思量就有了主意。他招来了自己的秘书,吩咐他道:“你去帮我写一份发言稿,下次我在常委会议上要用的到。”
陆海飞的秘书,是市政府最好的笔杆子之一,闻言并不太在意,拿手的就是这个!
“好的老板,是有关于什么的?”
“还是有关于安全生产的,我听说打从过年以来,压龙山那边的煤矿上大小事故又出了不少。每一次事故,带走的都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啊!我身为主抓生产和经济的一把手,对于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坐视不理。你在发言稿上就在那些矿工的伤亡数字上多做做文章,然后最后要表明一点意思,那就是以后对于安全生产的严格把控会是常态。没有经过检查合格的煤矿,哪一家都不能随随便便的就开工。”
秘书:“好的,您就放心吧,明天我就把草稿拿给您看看,请您过过目。”
……到底是做领导的,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动动嘴皮子自然就有手下去做。
秘书出去以后,陆海飞坐在办公桌后悠然抽着香烟,心里百般思量。
“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发声?年轻人别以为有点背景就能把所有人不放在眼里了!这一回老子就直接把所有矿山手续审批的路子堵死了,年底前都不会放下来一个证!看看你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