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眼看着已经有一个手下被疯狂的人群围殴打倒,井上宽冷静下来,朝天放了三枪。他知道面对这群疯狂的囚犯,如果不能立刻压下场面,自己这十个几人即使有手枪有匕首,在这个狭小封闭的空间里,即使能开上几枪打伤打死几个人,也一样会被更多疯狂的手脚撕成碎片,踩成肉泥。
趁着枪声压下人群怒吼后的短暂寂静,井上宽扯起嗓门用别扭的中文大声喊道:“你们是罪犯,是华国政府把你们关了起来,华国政府是你们的敌人,你们没必要为了你们的敌人送命!我们也是华国政府的敌人,所以我们和你们是朋友,是朋友!你们退回去,我们不会伤害你们任何人!”
当然不会有人听信这个老鬼子的鬼话,可是端起来的黑洞洞的枪口却有着真实的威慑力量。这近三百号愤怒的囚犯没有一个不想把这帮东瀛鬼子撕成碎片踩成肉泥,也没有一个不明白只要有人带头冲在前面,这帮东瀛鬼子手里的几只小手枪根本打不了几枪,最终的结果是一样被撕成碎片踩成肉泥。
可是,同样也没有一个人敢于冲在最前面送掉自己的性命。
黑压压的人潮凝滞下来,众多囚犯的脸上浮现出了犹豫与胆怯的神情。
“朋友你妈个腿!我们华国人跟你们东瀛鬼子什么时候做过朋友了?”一片怯意之中,还是有人不服不满,在人群里喊了一句。
“砰!”井上宽循着声音找出了那个不服的囚犯,抬手一枪就将他射倒。作为一个拥着双硕士学位的情报精英与东瀛情报界杰出的“情报之花”,井上宽深谙当前事态下的群体心理,对于稍露反抗不满胆敢冒出头儿的必须立刻下狠手施加制裁,否则一旦起到了带动效应,整个局面立刻又会失控。
这一下,人群的怯意更明显了,有些人开始慢慢往后退。
绝大部分人都怕挨枪,几乎所有人都怕死,可总会有人什么都不怕。
杨小宝捡起此前被偷袭时掉落在地上的警棍,拖着一条伤腿,迎着井上宽还在冒烟的枪口,径直向他冲了过去——纵有千军万马,刀枪如林,我就是不怂!
他大喊着:“兄弟们,不要怂啊!跟我上!”
“砰!”又是一枪,井上宽有点儿慌,持枪的右手抖了一下,一向枪法精准他,面对不过十尺正面冲过来的杨小宝,竟然十分罕见的射偏了少许,子弹穿透了杨小宝的左边肩胛部位。
一蓬血花从杨小宝的肩膀上溅射出来,炸裂成了许多血点,打在了旁边数人的脸上,也打在了现场近三百号囚犯的心上。
杨小宝摇晃了一下,依然拖着伤腿勇猛向前,用唯一没有受伤的右手提着警棍朝着井上宽当头砸下。
“跟他们干!”
“就是死也要跟他们干!”
杨小宝的悍勇无畏点燃了人群的胆气和血性,每个人的胸中都燃烧起了熊熊火焰,每一个声音都在怒吼,每一个拳头都已经捏紧,每一张脸孔都愤怒不屈,每一个心脏都已经热血沸腾!
井上宽后退一步躲过了杨小宝的警棍,接连朝着他扣动了好几下扳机,却只听见了撞针敲击的空响——他已经开过好几枪了,持续的紧张情势导致他这样一个受过严格训练的高级特工犯下了一个不该犯下的错误,忘了自己开过的枪数,没能及时换上弹匣。
他也不会再有机会换弹匣了,杨小宝的警棍当头落了下去。
他的所有手下也不会再有机会换弹匣了,黑压压的人潮疯狂涌动起来,如同无坚不摧的潮水一般,迅速淹没了所有那些身为精锐死士的黑衣队员。
震天的狂呼与呐喊之中,夹杂了几声枪响,黑衣队员终于顾不得没有井上宽的命令,在极度的慌乱与恐惧之中开了几枪,打中了几个人,但是那也已经改变不了什么了。群体的疯狂与愤怒一旦发动,就像鲨群见了血再也无法停止。
这种彻底的疯狂与愤怒有着极强的传染力,就连刚刚被囚犯们从黑衣队员手里解救下来的苏医生,也是刚一脱险,就加入了围殴的队伍。杨小宝远远看到,那位应该是平生从来没有跟人动过手的苏医生,此刻正狠狠跺着一个黑衣人的脸颊。
悬停在d号监区天井上方等待接人的一号直升机目睹了下面的疯狂乱局,可是除了胡乱鸣枪警告以外毫无办法。监区的天井很狭窄,射击角度很小,就算在直升机开枪扫射也打不到几个人,更不用说在这种情形下根本分清敌我,极有可能导致误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