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我不会哭也不会笑,不会悲伤也不会恐惧,成功地让自己变成了一台不受情绪波动左右的思考机器,最大限度地抑制了我自身性格上的缺陷!排除了这些干扰之后,我可以理智地去进行我的事业,所以直到病前的那一年,我的事业一直蒸蒸日上。
在这期间,我收了一个徒弟。当他出现在我面前时,是一个满嘴口花花,外交能力极好,泡妞水平极优秀,做事能力基本为零,看上去似乎不太牢靠的学生。其他为我打工的手下都不理解,做事待人都严厉苛刻的我,怎么会如此重用和信任这样一个看似轻浮的小毛头。方宇和他接触过后也同样不理解,因为从前的我明明是最讨厌这种人的,这样的人我应当是一掌把他拍进太平洋才对。
人,是要用两条腿走路的。就象高考一样,学习上长短脚的我尽管在数理化上异常出色,却总是比不过全面展的方宇。我做事的那条腿足够强壮,但人际的那条腿却几乎没有长出来。
没有了情绪的干扰,我看清楚了自己的弱点,并且承认了自己的弱点。我的弱点正是这个叫陈涛涛的年青人最大的优点,我更明白我从前讨厌象他这样的人并不是真的讨厌,我的这种讨厌,其本质是嫉妒,对,是嫉妒,不是讨厌。
就象许多小孩子总是讨厌同龄的,那些被父母过度宠爱的同伴一样,其真象也不过是出自自身的嫉妒罢了。因为自己没有,得不到,所以只能用讨厌来催眠自我以取得心理平衡,其实他们讨厌的东西却是他们最想要的!在明白了这一点后,我做了自己在处理人际关系时不多的正确决定,我需要这个人来补足我残废的那条腿。
至于说我自我切割后,付出的代价是失去自我,弄得自己有如人格变异一般,这不过是等价交换付出的必须代价罢了,属于可以承受的损失。
遗憾的是,这种完美的非人类状态在我的脑子里长了一个肿瘤后被强行终结了。
这颗肿瘤破坏了我控制大脑化学反应的能力,硬生生地把我打回了原形,令我重新变回受情绪左右的愚蠢生物。而随之而来的各种癌症大聚会,更是将我折腾得不成人形。
从确诊得了癌症之始,医生就给我下了死亡鉴定——其实不用他们开出报告单我也自诊出自己无药可救,去看医生仅是为求取最后一丝希望。那时的我,几乎被这个诊断击倒——曾经用自我割除的方式让自己变得无悲无喜无惧,近乎于佛的我,在人格上变回凡人之后,一纸诊断报告就几乎将我完全击垮。
那时的我,没有健康,没有有人生目标,没有亲人,除了挣下的一分比较大的家当外几乎一无所有,我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度过余下来不多的生命。除了抱着一堆医书苦读想要完全解析人体的奥秘以便自救外,我不知道生活还有什么乐趣。
但要完全解析人体的奥秘,这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