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奥坐到我身边,轻轻将我拥入怀中。他身上淡淡的沉水香让我安定下来,“这件事天知地知,你,我还有天狗知道。千万不能告诉邑轻尘子母铃的事实,否则以他的性子怎么会轻易放过你。”
我只知道点头,乱了心神乱了气息,压根就没听见玄奥说了什么。
玄奥捧起我的脸,我头一回见他神色凶恶至此,“闻人语你听清楚,邑轻尘是南秦最好的捉妖师!他连自己的爱人秦宁都能杀,如果让他知道你和天狗的关系,你一定会死在他剑下。”
我眼泪簌簌不断从眼角滑落,我扑进玄奥的怀中放声大哭。
夜空静寂的只能听见我的哭声。
突然身侧传来两声轻咳,邑轻尘悠然醒来,举目可见参天大树遮得月光都难以渗透进来。
他喉咙干如火烧,说一句话都困难。
“你醒了!”我平复下心情才去问他。
玄奥飞身取了片树上的叶子将露珠滴入邑轻尘的嘴里,他才稍觉得好些,问道:“咱们这是在哪?”
我正想回答,玄奥抢着道:“你在咸阳受了伤一直没见好,昨夜从山顶掉下来,我们小人语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跟你从山顶跳下来。否则,我才不会浪费灵力,又毁了石镜出来救你们。”
邑轻尘无情也最有情,他对有恩与他的人总格外的好。
玄奥将裂开一道缝的石镜推到邑轻尘怀中,“你瞧瞧,等你伤好了可得费些灵力来修复我的石镜。”
他使了个眼色给我,我避开邑轻尘的目光微微点着头。
邑轻尘道:“你...你怎么能从山顶跳下来。这山有万丈之高,山谷野兽丛生。若是掉入山谷,顷刻就会被野兽分尸。”
“可是...可是我见你掉下来,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啊!”
邑轻尘沉重叹口气,别过脸看半山腰斜斜生长的青松,“谢谢。”
玄奥的眼神从邑轻尘身上到我身上,又从我身上到邑轻尘身上。
高傲如邑轻尘竟然也会说谢谢。
玄奥飞到两颗树之间,寻了个枝丫斜斜卧在上面,他手中羽扇轻摇,黑色的羽衣褪成一件黑色窄袖长衫。
我道:“玄奥,你这是怎么回事?”
玄奥不理我,邑轻尘道:“玄奥是镜仙,不能离开石镜太久。他的灵力正在被临渊炼化。”
玄奥翻了个身,依旧摇着羽扇,“邑轻尘,你可别夸大其词吓着我家小人语。”
邑轻尘闭上嘴,望着枝丫上那道黑色的影子。
玄奥的药起了作用,邑轻尘的精神头好了不少。
我道:“轻尘师叔,我怎么样才可以救玄奥?”
“只需要给玄奥找个宿主即可,你的摄魂铃也是灵宝,若玄奥可屈居于此就能无事。”
我望向那道黑色影子,玄奥宁可毁了石镜也要来救我一命,莫说以摄魂铃作为宿主,即使以我的肉身为媒介我也愿意。
邑轻尘悄悄放了道符在我手中,“待到天明,你将这符篆贴到玄奥的背上。就能将它收入你的摄魂铃之中。”
我将符篆贴身放好,这关乎玄奥的性命,我哪里敢马虎大意。
我是一夜无眠,放不下心中笼罩着淡淡的紧张。
邑轻尘似是睡得不错,一整夜身子都没翻过。
太阳升起之前鸡叫了一声,玄奥已经起来对着石镜整理起自己的仪容。
我轻手轻脚摸索到玄奥身后,快速将符篆贴在他身上。
一瞬间玄奥身子僵硬,打算挑起脸边发丝的手停在原地。
玄奥转动眼珠,“小人语,你这是干什么?快把符篆揭了。”
我轻摇手上的摄魂铃,玄奥变作青烟钻进镯中。
铃铛的声音变得刺耳,不再有当初的空灵。玄奥借此表达着他的不满。
铃声吵醒了邑轻尘,他轻一笑,道:“玄奥此时不满,过会儿就好了。”
他撑着想起来,我忙道:“玄奥虽给你吃了药,可是你的伤还没好。不如就在此处疗养几日,我四处查看过此地最适宜养伤。”
祁连山脉连接临渊与天,虽会压制捉妖师的灵力,但气候怡然气息温和最适合养伤。
邑轻尘拗不过我,盘腿坐于树荫之下。
我听见水潺潺声,找了两片稍大的树叶去涓涓细流边舀了点水。
回来时见邑轻尘站在山崖边,我怕他再次掉下去慌道:“你站在崖边干什么?快过来坐下吧!”
邑轻尘指了指群山最高处潋滟着粼粼金光的地方,“众水从此处来,气流汇聚于此。这里才是祁连山最适合养伤的地方。”
他微一顿,道:“只可惜我的老对手正在这里,我是想去也去不得了。”
我面上一红,仿佛有种谎话被人拆穿的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