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王奶奶的病历。”
“想知道什么,问我就好了,我都已经记在脑子里。”
“我要看病历上的负责医生签字。”
宁子卿知道许幻想知道什么,便说:“签字的,不是给王奶奶留药的医生。”
许幻勾起嘴角,说:“既然如此,我们就等王奶奶苏醒,让她说是谁给她的药。如此一来,人证物证就全都有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
话音落下,许幻侧头,问着:“既然如此,你干嘛还在皱眉,是因为你的手?”
许幻想趁机安慰安慰宁子卿,帮他宽心。
但还没等许幻说出安慰的话,宁子卿便已经恢复了冷静,他用平静的语气,说:“伤口都已经愈合了,可见是发生了很久的事。既然如此,忧心也是无用。”
“可是你并不开心。”
“我只是在担心,王奶奶的事情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许幻觉得这是宁子卿找的借口,手对医生来说多么重要,不言而喻,宁子卿没有一点预兆地发现这个秘密,肯定接受不了。
但宁子卿不想承认,许幻便也没有再追问,而是笑着说:“现在担心没有任何意义,放松一点,也许就会等到好消息。”
看着许幻可爱的笑脸,宁子卿感觉心底的某个地方,好像被治愈了。
轻缓地勾起嘴角,宁子卿又恢复到很乖巧的模样,说:“好。”
……
第二天……
王奶奶那边还真传来了好消息,人醒了,并且从急救室转回她自己的房间。
但是醒来之后的王奶奶,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老人家原来热情又健谈,而现在,动不动就抹眼泪。
宁子卿也想问一问关于药的事,可还没等他提呢,王奶奶就鼻涕一把泪一把,说自己是个累赘,给别人添麻烦了。
大家觉得王奶奶太过敏儿感,便轮番安慰。可是越安慰,王奶奶哭得越凶,最后谁也不敢去见她。
关于安慰人这件事,还是宁子卿最拿手,所以许幻问宁子卿:“你要不要去试试看?”
宁子卿没有回应许幻,而是自顾自地喃喃着:“事发这么多天,王奶奶的家人怎么还没有来?”
许幻耸耸肩,并说:“不知道,已经打电话通知了,只说尽快赶过来。”
好像为了应和宁子卿一般,王奶奶的家人当天下午就赶到了医院,且一到医院,就开始指责疗养院失责。
宁子卿本来不需要和王奶奶的家人碰面,但他还是寻着争执声走过来,并一错不错地看着面前的年轻人。
年轻人被盯得火大,粗嗓门地斥道:“你看什么,今天,我一定要让你们给我一个说法!”
“你吵了这么久,都不想先看看你的亲人吗?”
年轻人一愣,而后道:“当然要看,我奶奶呢!”
原来他是王奶奶的孙子。
宁子卿默默记住年轻人的身份,而后问道:“你们有多久没有来探望过王奶奶了?”
“这和你们的工作失误有什么关系?”
“我查了下记录,如果没有记录错误的话,你们上次来,是在过年之前。将一个半自理的老人丢在这里不管不问,如果换做是你们,会是什么心情?”
年轻人语塞,而后又用更高的音调,斥道:“我们找了这么好的疗养院,花那么多的钱,就是要给奶奶一个家的感觉!”
“我们能够提供家庭的温馨,却无法给王奶奶一份亲情。”
烦躁地挥挥手,年轻人说:“今天来,是来得到一个结果,而不是听你们说教。”
“如果不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这种情况还会发生。”
“你们这是在推卸责任!我要投诉你们!”
“你想投诉,那是你的自由,但我们没有推卸责任。”
宁子卿说话的态度很平静,不卑不亢。可这是道歉的态度吗?年轻人感觉自己没有得到该有的尊重,便盯着宁子卿的工牌看,而后伸手点着他,说:“宁子卿是吧,我记住你了!”
见对方出言不逊,许幻立刻拍掉他的手,并斥道:“伸手指谁呢,如果不是宁子卿的话,你奶奶已经一命呜呼了!”
“救人不正是你们的职责吗,怎么还好意思在这里抢功!”
“你……”
宁子卿握住许幻的手,而后对年轻人说:“好了,别吵了,先去看看王奶奶吧,她一定很想你。”
年轻人也没再啰嗦,抬步就去了王奶奶的房间。
看到自己的孙子,王奶奶的晦暗的眼睛中,突然传来一阵光亮。
年轻人握住王奶奶干枯的手,眼睛却看向身边的医护人员,毫不客气地说:“奶奶,如果你这段时间受了什么委屈,就和我说,我来为您做主!”
可王奶奶好像没听到年轻人说的话,她一错不错地看着他,温柔且慈爱地问:“饿不饿啊,奶奶这里有饼干,给你吃啊。你爸爸妈妈总是不让你吃,怕你不好好吃饭,但吃几块,能有什么关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