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垣夕暗暗点头,这批用户应该可以算作急生鲜不破产不清盘之后最有价值的资产了。他思索片刻问:“有人买这批用户么?”
“别提了!”鲁茵怒捶沙发,“都是精准用户,本来总能卖掉的,结果现在整条赛道都没钱,居然都想低价洗劫我。一个用户一两块钱就想买走,我这不是黑产数据,门都没有!”
旋即,她的眼珠一亮,“楚总,小康要买吗?”
“那倒不是。”楚垣夕一耸肩,“小康初期每到一地开店都是以点带面的,适合小康购买的私域流量是老杨那种,按照地图一片小区一栋写字楼的买。可惜松子多多在羊城和鹏城又没有业务。”实际上,这是社区拼团模式的一大价值所在,即使企业本身跪了,数据仍然是有用的,因为有强烈的地图属性。
鲁茵明显失望,而袁苜松了口气,奇怪的问:“那你问这个干嘛?”
“我得替老杨和鲁茵考虑一下啊,他们都要来给我干了,以前的产业肯定顾不上了对不对?总不能一边创业一边还考虑上一家公司的事吧?”楚垣夕心说袁苜这个哏捧的正是时机!
“用户这种资产不同于其它,每放一天都要流失一定比率,特别是业务停顿的时候,总要妥善安置一下。现在不想想办法,等他们开始新公司的工作,全都烂在地里多可惜啊?对了老杨,松子多多怎么处理自己私域流量的?”
“松子是打算寻租,租给其它生鲜团,也相当于转为tob的一站式运营服务了。哎,当初是我坚持要求所有微信群必须群主是公司的号,而不能是团长,这才保下这些微信群来,不然连社群都被带跑了。”
杨亨说着,忽然看到楚垣夕的目光近似关爱智障,说:“虽然说toc狂躁tob冷静,但是你都有私域流量了你干点啥不行啊?为啥非要盯着生鲜啊?”
“生鲜精准啊。”
“但是不赚钱啊,你们租给地区麻将都能赚到钱,地区麻将也有合法的。”楚垣夕心说这个松子多多才是真的佛系,公司已经跪了,必须想办法死中求活,这是拼刺刀拼牙齿的时候,还慢悠悠的寻租,这不是傻么?
要知道今年的形式,连很多高高在上的投资机构都放下身段,开培训班、运营社群、卖课等等智商税玩了命的收,生死存亡的时刻没有什么不能干的。
但他发现杨亨似乎从来没考虑过这种方案,一脸懵逼的感觉,像是在说:这也行?
“呃……老杨,请教个问题?”楚垣夕对杨亨还是比较尊重的,特别是现在还需要用到人家,所以即使要考考他也是很谨慎的问:“我记得你跟我聊过,你在松子多多里不负责供应链,那你今天告诉我的供应链资源是从哪来的?”
“我不负责供应链不代表我不会做供应链啊。”杨亨汗颜,“实际上我们这个创始团队都是做供应链出来的,所以才凑在一起,创始人更擅长做供应链而已。这方面资源我们本来就有不少,现在我都可以用。唉,我当初就应该亲自把团长这摊事给接过来,嫌麻烦没接,要是按我的规矩约束这些团长,可能公司还不至于跨的这么快。结果用户心智也没烧出来,社区形态也没烧出来,唉……”
楚垣夕心说您可别长吁短叹的了,您要是当初去接团长,估计凉的更快。看来杨亨的优缺点都很明显,聊一聊果然是很好的。他长于业务,但是思路并不灵活,对于和人打交道尤其不灵,否则也不会因为团长们只考虑自己的利益而愤怒。而且,对商业规律的本质理解的不够。
社区拼团模式的团长本来就是雇佣兵,当然是在哪赚的快就去哪干了,特别是有很多同类公司的单子可选。这是人之常情,也是必然趋势,完全没必要愤怒。
可以说社区拼团这套打法最终吃的还是产品和价格,吃的是供应链,而不是地推员和用户心智。只有供应链把控度足够高,成本才能压的下去,楚垣夕估计松子多多一开始能融到那么多钱,gmv那么快的过亿,跟供应链上的优势应该密不可分。
否则地推员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因为用户在意的是性价比,根本不存在所谓“用户心智”。“用户心智”是产品过硬带来的结果,而不是原因,更不是烧钱能解决的,烧钱只能烧出增长和规模。
可惜就是松子多多有这么大的优势,是其它中小玩家没法比拟的,还是跪了,真是时也运也。
不过好在新公司里杨亨负责的是后端,商业本质之类的是前端需要焦虑的,杨亨只要把上游供货商和供货产地抓紧了,物流梳理清楚,成本和效率提上去,就万事大吉。
他转向鲁茵,说:“急生鲜的用户,我没有太好的办法,当成大数据卖掉有点可惜,而且助纣为虐,但是不这么处理……诶等下。”
所谓当成大数据卖,就是因为急生鲜有app,所以也就有了会员的电话号码以及标签,比如羊毛用户、高价值用户、高复购率用户、低客单价用户等等,这种标签配电话的组合都是有大数据挖掘价值的,也都能卖的出去,只不过非常便宜。
虽然便宜,但是它不会失效,不会因为鲁茵不管了,这部分数据就每天缩水。楚垣夕说的每天都在流失,说的是app用户每天都在卸载,失去了通过app的链接。但是短信的方式基本都是在的,这是用户在互联网上留下的痕迹,只有注销电话才能抹除。
楚垣夕一惊一乍的吓了鲁茵一跳,只听他说:“你供应商的钱优先清偿了,用户呢?我记得急生鲜是有付费会员概念的。”
“呃……我努力清偿了。供货商实际上都还差一点,本来打算卖掉用户信息之后足够把供货商的尾款连带用户都清干净的。”鲁茵说完急忙解释:“我做的是电商,没有充值的概念,确实有些会员费,还有一点压货、预购之类的,最后阶段差一口气,其实没多少钱,这部分也就几百万而已。”
“那你现在怎么解决?”楚垣夕心说您这可倒好,以卖用户的方式偿还用户的钱,绝了!
电商的会员费其实是相当吃力不讨好的,特别是新兴电商,价格不能定高了,主打的必须是用户交完会员费后下一单到两单立刻回本,这样用户才肯花这三四十块钱。
但是这种形式很容易补贴过度,属于饮鸩止渴。关键是用户还不领情,像鲁茵这样的情况,会员用户明明早就回本了但是仍然会追讨会员费。
“让用户骂呗,我又不是不清偿,现在确实没钱。”鲁茵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原本计划的好好的,这不赶上全行业都没钱么?只能先欠着了。”
楚垣夕微微一笑:“好,非常好,欠着好啊。”
“这里还有什么梗吗?”椒图心说这是说反话吧?鲁茵好惨!
只听楚垣夕接着说:“显然不是梗。如果鲁茵能多拖一阵,拖到明年三月小康在羊城和鹏城大推,用我的办法这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什么办法?”声叔一边喝水一边问。
“简单,小康把你欠用户的债务接过来。欠债的是大爷,到时候群发短信通知,不愁这些用户不来小康店里把债务兑现掉。都不用劝他们下载app,必须有app才能兑现,然后顺势诱导用户充会员卡,彻底捆绑,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