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耳脆滑,增其口感;
牛腰软糯,可嘉后味;
獐腿结实,赋其嚼劲;
兔肉百搭,润滑百味。
这几种食材充分混合,灌入肠衣,风干之后再煮熟切片……
那真是香脆耐嚼,入口流油,辛香之味轮流撞击味蕾,令人回味无穷。
当莫愁捧着这等美食出现的时候,庆云仿佛连外伤都瞬间恢复了,追着那阵香风,一路小跑着哀求莫愁赏他尝鲜。
庆云在众人中本就是小字辈,而今又是病号,莫愁母性骤生,自然不会忤了他的性子,便伸出葱葱玉指,拈了几片,投喂在庆云嘴里。
庆云两排牙齿一合,那羊臀肉里的油就横标了出来,落在地上,如梅花点点。
陶弘景恰好瞧见,随口吟了四句杂句取笑道:
杂陈五糜入愁肠,不思百味混椒姜。
馋涎何需羞相拭,欲滴谁家庭烙梅?小
龙王趁莫愁不备,也偷了两片灌肠塞在嘴里,口中一边冒油一边揶揄陶弘景,
“唔~嗯~华阳先生您这个武学医道自然都是没得说,只是文心还差了三分。
这首歪诗作的,连韵脚都不对。”
其实陶弘景不过只是顺口一溜,小龙王也只不过是找个借口掩饰偷食的尴尬,但架不住有人要显摆。
萧衍一直想找机会引起莫愁姑娘的注意,这时候一听小龙王提起文心,来了兴致。
这文心之说,本是昔齐竟陵王幕僚,与萧衍同列竟陵八友的沈约所提,
沈约的弟子刘勰正在整理一本文学书,名曰《文心雕龙》。
因此萧衍一讲起这文心,便颇有口若悬河,欲罢不能之势。
开始考究起这最后一句“欲滴谁家庭烙梅”应该如何修改,方不离规矩。
这书生意气一旦风发,便如野马难收缰。
莫愁眼见没人制他,只能一边摆盘,一边接过了话头,
“我觉着华阳先生这几句小诗挺好,将馋涎欲滴的样子写活了。
尤其最后这一句,虽没踩到韵脚,却最有诗意,
听上去仿佛是‘玉笛谁家听落梅’,很有画面感。
以后这道菜品便可以此为名,倒也能遮了你们眼下偷食的丑态。”
莫愁姑娘本就是大家闺秀,读过些诗书的女子,所以品评也自有见地。
萧衍听她一开口,态度便一下子大转弯,跟着夸起华阳比喻生动以及……
更为重要的,自然是莫愁姑娘的厨艺。
蜚驮堂眼下摆的一场筵席还真是大阵仗,
华阳先生,竟陵王一行,萧衍的部属,庆云诸兄弟与殷姑娘,还有在这里养病的吉白尼,高桥尼,整整十八人。
其时民风尚分食,这十八桌罗列排布,任何一间庵堂都放不下。
于是众人便在院中结阵劝食。
大家且食且聊,除了大赞莫愁姑娘的手艺,自然也不忘了夸全神医的手段。
庆云和高桥尼也先后向全神医致谢。
听着高桥尼一口生硬的华语,庆云忽然想起了自己在虎牢的猜测,
于是忽然丹田运力,舌绽春雷,吼了一嗓,震惊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