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纯陀大概瞧出了庆云的担心,出言宽慰道,“虽说大魏已经迁都洛阳,但仍有许多旧贵盘踞平城。年年季季祖祭族会,也不能全然不顾,我拓跋族人终是还需时常北上。所以这段路,我是再熟悉不过。轵关是我拓跋氏的命门要道,虽然险峻,却是由我族中骁将亲自镇守,百里之内,蛇走鸟飞都逃不过守军的监视。天宗想要挑此处下手,怕是不易。”
“过了轵关,路况如何?”
“檀君倒是谨慎。不过檀君能想到的,我族前辈,早已有所防范。方才我就说过,这条轵关道对我拓跋一族非常重要,自然不会有任何疏忽。入了轵关,是垣曲谷地。因其易守难攻,土地贫瘠,早就沦为山戎的自在巢穴,历朝不设治所。我朝显祖为了保障轵关道的安全,新辟邵上郡,建城郭,驻重兵,从而彻底控制了轵关官道。由垣曲到河曲土地最肥沃的正平郡,只有一处险要厄口。天堑雄奇,犹胜轵关三分。只是那里落石为患,泥流成灾,很难建造关隘,只是设了一处t望塔,也是常年有人值勤的。”
“轵关,邵上厄口……嗯,你在邵上郡有没有相熟的朋友?”
“有,当然是有。我认识的,那一定都不是普通人!”,元纯陀得意洋洋地翘起了脑袋,向着庆云做了鬼脸。
元十三县的确不是普通人。
他出生的那天,北魏青州大捷,豪取十三县。献文帝听说族中添丁,以为祥瑞,赐名十三县。
虽然他是皇族远支,但因赐名而贵,与皇族诸子一样,得到了最佳的资源倾斜。
而他也的确天赋异禀,不但允文允武,更好格致术数。因为有共同的爱好,他与刁冲走得极近。刁冲为他量身定制的暗器机关“伤心小箭”更是成为了他的底牌。使得三晋山匪闻其名而丧胆,感其风则溃散。
元十三县与元纯陀的关系也的确不一般。
虽然两人同属元氏,但血脉隔得较远。元十三县在心底里总是还存了一丝幻想,是否有朝一日能搏红颜一笑,醉拥佳人。
前一日元澄送亲的车队抵达邵上的时候,元十三县情绪异常低落,但是当他听元氏族人小声议论元纯陀临阵逃婚的消息时,立刻由悲转喜。
今天终于等到了心上的人,他的兴奋更是不言而喻的。
但是当他听清了对方的要求,表情立刻重又严肃了起来。
“你们想要连夜秘密出城,uu看书赶在天亮前过厄口?为什么?这一路有人对你们不利?是谁有这么大胆子?是否需要我现在派人将他们挡下来?”
天宗这个组织过于隐秘且强大,庆云不愿随便相信一个陌生人,哪怕他是元纯陀的发小。所以他早就元姑娘商议好,非必要绝不吐露实情。
但是他们套用了彭城长公主出逃事迹,预先编好了一套说辞,“我是逃婚逃出来的,今上为此非常生气。若不是杨将军以前欠过我一份人情,找檀君将我秘密转移出洛阳,我也逃不到这里。进城的时候,我们也没有惊动太多人。是檀君出示了小龙王府的令牌避开盘查的。但是夜晚出城,太过扎眼,免不得会惹人注意。所以才找你帮忙的。”
元十三县沉吟片刻,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你们想去平城?我恰巧也有些私事想去哪里走一趟。不如这样,就委屈诸位伴作我的亲随,莪们连夜出城。”
庆云显然是不太希望身份不明的元十三县跟在身边,元纯陀更不喜欢。
这一路有杨大眼这么个电灯泡已经够了,若是再多上元十三县这个醋坛子,那借此行拿下庆小鲜肉的计划可就彻底破产了。
于是她的口气也多了几分不悦,“私事?元将军似乎是雁门一脉,去平城有何私事?”
元十三县闻言顿时喜上眉梢,一是因元纯陀记得他的出身,二是以为她在吃醋,看来对方还是很在乎自己,“元姑娘误会了。我有一位朋友前段时间莫名失踪,经我多方打探,据说他曾在平城出现。因此我想亲自前去查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