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衙役自然不敢怠慢,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不多时,镣铐声响起,朱茂才打头,朱茂文次之,接下来便是朱家二代,三代一干人等十余位皆被带上了县衙大堂,将原本就不怎么大的县衙挤了个满满当当。
李昊坐在窦修文左侧下首,扫过朱家众人。
十天时间,曾经不可一世的朱家老少变的憔悴不堪,唯一不变的,是看向自己时眼中那刻骨铭心的仇恨。
李昊无所谓的耸耸肩膀,丝毫没将这一切放在心上。
仇恨他的人多了去了,高句丽、新罗、百济、倭国,吐谷浑、突厥、高昌、于阗……,不知道有多少人恨不得他马上去死。
可他还不是活的好好的,而且还吃的饱,睡的香。
由此可见,无法付诸行动的仇恨是毫无意义的,尤其是对将死之人来说,更是如此。
沉默的对视并未持续多久,一声惊堂木响,将众人的目光吸引到了窦修文的身上。
高高在上的窦修文同样无视了朱家众人的目光,气势如虹,威风凛凛厉声喝问:“堂家朱家众嫌犯,为何当堂不跪!”
“使君容禀,吾等皆有功名在身,按唐律有当堂不拜之权。”
“功名在身又如何,尔等可知此为何物?”看不惯有人在自己面前装犊子,李昊把龙泉剑往桌上一拍。
朱茂才这时候已知自己命不久矣,哪里还会惧怕李昊,冷笑一声:“一柄破剑罢了,李候莫非想要屈打成招不成。”
“屈打成招不至于,本候今日只是陪审,打不打你还要看窦使君的态度。”李昊突然露齿一笑:“不过……你侮辱当今天子佩剑的事情,本候现在却要与你说道说道。”
天,天子佩剑?
开什么玩笑,天子佩剑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了,随便什么人都能拿出来炫耀。
再次打量了一眼李昊桌上的连鞘长剑,朱茂才愈发肯定对方是在骗自己:”李德謇,你这乱臣贼子,硬将一柄破剑说成当今圣上的佩剑,真当这大堂之上没有识货之人吗?”
安静,县衙大堂之上除了朱家人义愤填膺的怒斥声,所有人都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盯着朱茂才。
天子佩剑他们的确没见过,可他们相信,李昊绝不敢在这方面撒谎,哪怕他深得李二信任,也不可能随意拿出一把剑来冒充当今皇帝陛下的佩剑。
这可是意图谋反的大罪,以李昊如今受宠的程度来说,他根本没有必要冒这个险。
大堂上异常的气氛让朱茂才慢慢觉察到了情况似乎超出了自己的控制范围,眼神中渐渐露出恐惧之色。
天子佩剑,如朕亲临。
侮辱了天子佩剑就等于侮辱了李二。
如果说之前朱家犯下的事情能判个斩监候,现在几乎可以立即执行了,连审都不用审的说。
巨大的压力之下,朱茂才再也不复之前的淡定,语无论次的说道:“李德謇,你,你这是误导,你,你眼里还有王法没有。”
“王法?你跟我讲王法?”李昊冷笑一声:“窦使君,按唐律强抢民女是什么罪名?逼良为娼是什么罪名?还有贿赂上官,私通番邦,出卖同族,戕戮百姓又是什么罪名?”
“当诛!”窦修文一字一顿道。
“那么,我建议,当堂废除朱家众人之前所有功名,可有人有异议?”
“没有……”
“没有!”
眼看着三言两语间,朱家众人从原本的士人变成了庶民,朱茂才疯了一样对着李昊咆哮道:“李德謇,你以为拿着天子佩剑便可以为所欲为吗!你以为你这样便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吗!你……。”
“你说的不错,老子拿着天子佩剑就是可以为所欲为,你便是不服又能如何?老子又没让你服。”李昊的声音冷的仿佛来自九幽地府,一句话便将朱茂才所有的希望全部打破,失魂落魄的瘫倒在地。
对此,窦修文自然是喜闻乐见的,惊堂木再一拍,对堂外喊道:“传人证,让百姓入堂。”
“传人证,百姓入堂。”
凌乱的脚步声响起,十余位龙门县百姓自外面鱼贯而入,待见到朱家众人之后,其中一位老妇人疯了一样向朱家老二扑了上去:“朱老二,你还我女儿命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待到衙役们反应过来将老妇拉开之后,朱老二的脸上已经多了数道血痕,惊恐之极的往他爹朱茂才身后躲去。
老妇在被拉开之后已经哭的泣不成声,跪在地上对着窦修文、李昊、万德庸一个劲的磕头:“大老爷,青天大老爷,请你们给民妇做主啊!朱家老二觊觎老妇女儿美色,半年前当街将我女儿掳入朱府。
我家老伴上门要人,却被他们放狗咬的肠穿肚烂,回到家不到半个时辰就去了,我女儿被他们糟蹋了整整半个月,最后还被卖入勾栏,可怜她才十六岁啊,如花一般的年纪,最终受不了这份屈辱,四个月前悬梁自尽了。”
朱老二的面色大变,用光秃秃的手掌指着老妇:“你,你胡说,你女儿那贱妇根本就是自愿的,否则她在我家中有数不清的机会,为何不见她自尽,分明就是她贪图我朱家富贵……。”
李昊只听了几句便听不下去了,不服陪审的身份,拍案而起:“给老子闭嘴!来人,把这货给老子拖出去打,打死为止。”
“李德謇,你只是个陪审,你没有权力下这样的命令,窦使君,窦使君……救命。”
“窦你大爷,朱老二,今天老子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一朝剑在手,便把令来行,先用你来打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