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彦瑶肚子抽痛,脑门上不住的往外冒汗。
武昙几个都惊吓得不轻,全都不知道该做什么该说什么,只有蓝玉一直握着林彦瑶的手,在她耳边滔滔不绝的呢喃:“没事……没事,小姐您别怕,不会有事的……”
一边说着,自己就在那速速的掉眼泪。
好在是许大夫就住在府里,程橙去了不多时就将许大夫给扯了来。
许大夫一看林彦瑶这样,也是不敢掉以轻心,瞬间就紧张起来,先跪下把脉,想了想,也顾不上开方子,先掏出银针来,给她几个穴位上扎了针。
林彦瑶一直咬牙忍着,鬓角都被冷汗濡湿了。
许大夫给扎了针,又等着观察了片刻,听她说肚子好些了,这才擦了把汗,爬起来。
“去准备笔墨!”武昙赶紧吩咐,看林彦瑶这会儿虽还是十分虚弱的模样,但至少没再喊肚子疼了,稍稍放心了些,就将许大夫扯到院子里问,“二嫂她怎么样了?”
许大夫过来这一会儿,也是汗透了里衣,也是十分唏嘘的,“还好是二小姐叫我来的及时,又稳住了,要不然——可就危险了。”
“什么?”武昙倒抽一口凉气,不解的拧眉:“二嫂这胎从一开始就养得很好的,怎么就至于……有危险?”
方才林彦瑶是受了些刺激,可能还憋了气,可何至于一下子就这么严重了。
许大夫目光闪躲了一下,斟酌着,还是说了实话:“二小姐您恕小的直言,二少夫人这……是不是接触了什么大伤之物了?”
毕竟无凭无据的,就只是揣测,他便将话说的尽量委婉。
林彦瑶这胎,是府里多年来的第一个孩子,老夫人十分欢喜,不仅三两天就叫许大夫过去盯着给她请平安脉,还每个月都要请一次宫里的太医来看,始终没出过任何的差错。
就因为这一胎一直都是许大夫亲自照顾的,前两天他请脉的时候,孩子还十分康健,这才隔了两天,突然就出了这样的凶险——
他才敢只凭着揣测就这样说了。
“这怎么可能?”程橙找了笔墨来,没见许大夫,也找了出来,听见这话就也连忙走过来:“少夫人又不乱吃东西,我们院里来来往往的,也都是自己人……而且今天一大早起来还好好地,也就是刚才生了点气。”
“这……小的就不好说了。”许大夫低头搓着手指。
武昙想了想,还是吩咐程橙:“先伺候许大夫留方子,然你去煎药。”
“是!”程橙答应一声,带着许大夫进屋去写药方。
武昙在两人转身之后,眼中就忽的浮现一抹冰凉之色。
她侧目,示意蓝釉:“稍后你带许大夫回二哥的书房去。”
林彦瑶一早起来的时候没事,在花园里遇到她的时候也没事,还可以说笑的,要真有问题——
也是进武青钰的书房里之后的事,要真的是这其中有什么猫腻,问题也只能是在那。
“是!奴婢明白!”蓝釉也是个一点就通的,连忙点头应下。
武昙就又疾步出了院子,又回武青钰那边去了。
那边的院子里,林彦瑶没理她就走了,书容从背后喊了两声无果,就只能再看向了武青钰,哭死道:“二公子,昨夜您是喝醉了酒,可……可奴婢既是跟了您……还请您给奴婢一条生路,奴婢定会好好服侍您和少夫人的。”
青瓷扯着她,她此刻就只能跪在地上,手臂被朝后扭着完全动不得。
武青钰看着她,那眼神却是像在看一件没感觉的物件,只就突兀的问了一句:“是青雪叫你来的?”
主意当然是武青雪给她出的,可她哪里想到武青钰会一开口就直入正题?
书容的表情一僵,眼神不由的闪躲了一下,随后才嗫嚅着小声道:“二公子在说什么?奴婢……奴婢……”
武青钰撩起袍角在椅子上坐下,没等她说完就冷声打断;“是么?我还以为是因为我醉酒,她叫你来照顾我的!”
书容一听,觉得是个合理的台阶,连忙就改了口:“是!就是因为您醉酒,大小姐关切,特意叫奴婢过来……伺候……”
“他叫你伺候我,你却趁机栽赃我一把?”话到一半,便又是被武青钰冷声打断了。
书容被吓了一跳,愕然的抬起眼睛又再看向了他。
武青钰却是面目冰冷,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冷冷的道:“即便我是喝醉了,到底有没有那回事我自己也清楚的很,既是你自己找上来的……”
说着,便给青瓷使了个眼色:“处置了吧。”
这算怎么回事?她苦心筹谋一场,好处没捞着,怎么上来就撞进了死胡同里?
书容吓得白了脸,下一刻就失声尖叫起来:“不!二公子,您不能这样对我,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不……不能……”
武青钰懒得和她多说,已经转身进了院子。
青瓷将她往旁边一丢,踢了她的上衣过去:“不想死都不得体面,就先把你的皮披好了,我给你个痛快!”
“不……”这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书容尖叫一声,拼尽全力挣扎着爬起来,还要往院子里扑。
武青钰走到院子门口,就迎着武昙带了个有些年纪的婆子又回来了。
他不禁皱眉:“你怎么又回来了?瑶瑶呢?”
武昙道:“我回来找点东西。”
说着,就径自绕开武青钰进了院子。
屋子里书容还在要死要活的闹,青瓷扯着她头发正在往回拽。
一看武昙进来,书容就当是看见了救命的稻草,连忙又转向了她来求情:“二小姐,二小姐您救救奴婢吧?奴婢真的是不得已……”
后面武青钰听武昙那话说的奇怪,就也又跟着转了回来。
书容看他一眼,就更是哭得汹涌又委屈:“是二公子喝醉了酒,将奴婢误认成了少夫人,奴婢不从,是他……是他强迫奴婢的,你们让我见见大小姐,大小姐会替我做主主持公道的。”
武昙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哭软在地上哀嚎,一直等她叫嚷够了,方才冷冷的道:“向妈,她说我二哥哥抢占了她,我二哥如今是国丧和母丧同时加身,要真闹出了这样的丑事来,怕是就得被我们侯府逐出门去了,我倒是不信我二哥会糊涂成这样。把她拖下去,给我验她的身。”
如果只是闹点风流韵事或者往武青钰房里塞个人,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谋害到林彦瑶和她腹中孩子身上了,就实在是触到武昙的底线了。
“是!”那膀大腰圆的向妈妈立刻上前,拎小鸡一样将书容给扯了起来。
书容看她满脸的横肉,当场吓傻了,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挣扎尖叫:“放开我!你放开我!你做什么!”
奈何抗衡不得人家的力气,很快就被扯进了院子,寒风刺骨,冻得一哆嗦。
光天化日之下,她身上只一件肚兜,顿时又羞恼又悲愤,就又哀嚎叫骂起来:“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要见大小姐,你们这般羞辱……”
话没说完,向妈妈已经打开了厢房的门,一个大耳刮子把她扇了进去。
然后反手一关门,里面仍是一片的鬼哭狼嚎。
武青钰听得心烦,面对武昙,多少还是觉得面上无光,就又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武昙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又吩咐青瓷:“在这屋子里找一找,看看有什么突兀的……不干净的东西……”
“是!”青瓷应诺,立刻在屋子里搜寻起来。
武青钰则是倒抽一口凉气,紧跟着也跨进门来,再次追问:“到底怎么了?”
武昙也是目光敏锐的在这屋子里搜寻,一边说道:“而嫂嫂动了胎气,大夫说有被人为冲撞的迹象,她早上起来还好好的,就到你这一趟才出了麻烦的。”
“瑶瑶!”武青钰脚下一个踉跄,脸色也是刷得一白,转头就要往外走,却被武昙拉了一把:“许大夫给施了针,暂时稳住了,二哥哥要是真关心她,关心她肚里的孩子,还是先跟我一起把这事儿查个明白吧。”
武青钰心里乱糟糟的,一时有脑袋里空荡荡的,左右思忖了片刻才勉强冷静了下来,叫了长泰:“去帮忙。”
长泰和青瓷在屋里一顿找,过了一会儿蓝釉也带着许大夫来了等在院子里。
武青钰这屋子虽不是很大,但他好玩乐,乱七八糟的小物件多,最后找了一圈,青瓷就把个香炉捧了过来:“是新燃尽的香料。”
武青钰偶尔会焚香,但只焚松木香,这余味明显不是。
而且——
他昨晚醉成那样,焚什么香?
“许大夫!”武昙转头叫了许大夫进来,许大夫行了礼,上前拈了一小嘬香末查看,闻过之后,便是勃然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