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觉得吧,真正有能力的男人,不会看这种东西。而且你们秋家,也算是大家族了,即使娶一个平民女子,对你们家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就是对这位姑娘来说,想要跃过阶层,跟贵族圈子里的各位夫人、千金打交道,可能会吃点亏。但她能不能站稳脚跟,除了你要给她足够的底气,她自己也要有信心才行。冒昧的问你一句,你觉得这姑娘担得起秋家主母一职吗?”
“你这样看我干嘛?我说错了吗?哎呀,你别不说话啊,我在帮你出主意呢,关键是你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不说出来,我怎么帮你?”
……
听着他的那些话,我心中冷呵。
他以为他是谁,他能帮得了我?
还有那里乱猜,什么平民姑娘、什么寡妇,连幼童都出来了。我爆怒,吼道:“你个蠢货,我喜欢的是你!”
直到这一刻,我能感觉到,身上的一道枷锁被打开了。
我在心里叹息:我输了!
既然说了,那就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而他看上去,只是惊讶,到不像生气的样子。
于是,我剖析自己的心情,告诉他我对他有多喜欢。
我拥抱他,亲吻他的发顶,我告诉他说:“你放心,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他的反应,怎么说呢?
虽然总是一副避而不谈,想要回避,甚至还劝我“娶妻生子”,过正常男人过的日子,看似有些“薄凉”,但对于我来说,却成了一种安慰。
因为他没有生气,没有嫌我恶心,更没有因此远离我。
我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但我想,我不会后悔自己曾那样深受他。
但我没想到,他居然会骗我——多少年后,他被要亲手扶上帝位,当了十多年皇帝之后,一次偶尔的机会,我从拓跋浚那里,得知了他的女儿身。
什么?!
戚懿轩竟然是女人?!
我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
对面,拓跋浚察觉到自己说漏了嘴,有点尴尬:“咳咳!那个……我要不要先回避一下?”
他瞪着拓跋浚,咬牙:“你这个家伙,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保密保密,你就是这样帮我保密的?!”
“那个……你的月事不是该来了嘛,我只是想提醒你,吃这种寒凉地身体不好。”
“拓跋浚——”
“你们先聊,我先出去。”拓跋浚逃也似的,离开了船舱。
对面,戚懿轩笑得一脸讨好:“那个……其实我想跟你说来着,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我面无表情:“呵呵!”
“真的!泰安,我发誓,我是真的想告诉你真相的,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之前你喜欢我的时候,一直把我当成男人喜欢,我怕跟你说了,你跟我翻脸,我们友谊的小船就翻了……”
他极力的解释着,但我知道,他是想掩盖什么。
因为我与他都清楚,他是男人我都没有放手,他变成女人了,我还会放手?
尤其是当初帝位争夺战的时候,他若是女儿身,我根本不可能将他扶上帝位,册封他成我的皇后,让他与我平起平坐,共享江山更有可能。
他没有告诉我真相,不过是私心罢了。
“呵呵!”我冷笑着,我觉得我该生气,应该将这个满口谎言,到了这种时候还想继续忽悠我的女人扔下船去。
可是我没有,我下不了手。
喜欢了那么多年,我连帝位都可以让,最后连官都可以不当,只为能够与他一起游历万里河山,朝夕相对。
甚至连那几个窥视者都忍了,我怎么可能下得了手?
“戚懿轩,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心里,有那么一丝难过。
我不明白,我付出了这么多,自认为没有半点对不起他,他怎么能这样对我?
那种无力感,让我感觉到了恐惧,比当初发现自己喜欢上一个男人更加恐惧。
我这一生虽不顺遂,但只要想做的事情,便没有不成的。偏偏遇到了他,一连栽了两个大跟头。
“对不起,我真的没有想骗你……”他上前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似乎想要安抚我。
我僵硬在那里,死死地盯着他的手,觉得有些好笑:到了这种时候,他还好意思碰我?他的厚脸皮,都用在这种地方了吗?
“除了隐瞒我是女儿身这一点,其他的我从来没有骗过你,我发誓。”他举起一只手,弯下身子,将脸凑到我面前,让我能够看清楚他的眼睛。
明明很真诚,我却不知道该不该信。
“泰安,你先听我说,你自己好好想想,当初你我相识的时候,戚家是一个什么情况?那时我还没有弟弟,戚家就只有我,我爹娘当时也是为了安抚我奶,所以才将我当成男儿养。”
“可一步错,就是步步错,没有了回头之路。于先皇那里,我这就是欺君之罪,要砍头的,灭族之祸。你觉得那种情况下,我敢说吗?”
“是,后来先皇去逝,我有机会说了。可那个时候,浚、三皇子、你,好几波人都在争皇位,只有我能够震压住你们所有人,平息战乱,以免祸及天下百姓。我要是那个时候说出自己是女儿身,你们会那么顺利的让我上位吗?”
“我喜不喜欢坐那个位置,你们都知道。这十几年来,我兢兢业业,恪守职责,不敢有一丝松懈,才打造了紫薇盛世。”
“待我弟弟长成,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皇位抛给了走人。我走的时候也不自己一个人偷偷走的,也有提醒通知你们,让你们做准备……是跟我一起走,还是留在京城享受高官厚禄,由你们自己选择。”
“如果你们选择留下,我绝对不会再打扰你们;但我很幸运,你们都选择了后者。此生,我无以为报,”说到这里,他站起了来身,深深的对我一礼,说道,“唯有余生数载,愿伴君左右,踏遍万里河山,共赏春风万里。”
有什么东西在我内心深处激荡,因为我知道,他没有说谎,他所做的选择,正向他所说的那样,已经在努力做着“最优的选择”。
他还是当年那少年,心境如洁,不想伤害任何人。
我道:“真的吗?”
“嗯!”他轻轻一笑,“君若不信,赠匕首一把,若有失信之处,君随时可取吾首。”
“好,我要你亲手刻金字。”
“好,绝不失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