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瞬间将一整片大陆化为齑粉的爆炸,竟然连一点点波澜都没有掀起来。
可是,那植星者的身躯却兀自屹立在夜空中,甚至连一点点减速的动作都没有。
虽然植星者并没有主动“还手”,这便给了大家削血皮的机会,但作战时间毕竟是有限的。那个上个纪元的太空利维坦,希望自己能没入天枢星系的太阳之中,人类同样也希望如此。可是,前者想要主动吞噬太阳,让自己成长为真正的星空霸主,后者却需要它以尸体的方式坠入进去。
可是,望着巍峨得宛若彗星般的巨物,舰队上的大家都有点绝望,稍微有点文化的甚至感慨自己就是那只去撼大树的蚍蜉。
一直到霞光号受到了最新的通讯。
“能量节点?”巴赞将军用惊讶的语气道。
邓正清点了点头。
“是的,根据九章号那边的通报,我们的攻击确实影响到了巨兽护盾上的能量节点。”
“这让我想起了当年参加的猎户座战役了。”巴赞准将沉吟道:“这东西居然也有?”
您的官方年纪要是真实的,猎户座战役的时候最多才上幼儿园。邓正清虽然想这么说,但还是顺着是灵感的话道:“至少从目前的状况来看,可能性是存在的。在过往的历史战役中,许多掌握了类护盾能力的巨型太空利维坦,也存在类似于力场能量发生器的器官,当然也存在能量节点。”
或者说,人类战舰的护盾构成技术,最早就是模仿的这些太空利维坦而开发出来。
五十多年之前,还在第七次银河战争的时期,便有地球的军事工程专家指出:战舰的主动力场护盾其实是有极限的。在护盾彻底伸展开的时候,通过能量发生器引发出来的力场屏障上,其实是存在能量构成节点的。
那些护盾,看上去是浑然而生的整体,但其实是无数能量屏障拼接的结果。
如果是一个完整的护盾是整体的幕墙,那些能量节点便是所谓的接缝了。
以前的舰队决战中,双方都喜欢用小型战机贴近,击毁护盾发生器来破坏大型战舰的护盾,以此来创造以小换大的结果。可是,这是一种非常极端的战术,战机和飞行员的伤亡率也居高不下。
不过,如果能计算出敌舰护盾的能量节点,只要对这个区域进行轰击,便能以更快的速度削减其护盾功率。
这确实是一个很有创造性和突破性的研究。于是,在猎户座之战中,共同体的独立部队率先利用了这一点。
事实证明,整场战役下来,他们的炮击毁伤率,比帝国的平叛部队至少高了百分之十二。
在大舰队作战中,这样的差距是可以决定胜负的,甚至可以克服兵力上的劣势。
可是,这样的划时代发现,却并没有给享受太多的时代红利。就在第七次银河战争刚刚结束,新的活性偏转护盾技术也随即出现了。
到了现在,有钱又有技术的帝国和联盟,谁不是在自己的主力舰的三层装甲之外,以及更坚固力场护盾之外,再加上一层活性偏转护盾呢?
说起来,正在联盟建造的那些新型无畏舰,也采用了主动活性护盾技术,还真是让人浮想联翩啊!
巴赞将军依旧很难想象,植星者这种仿佛从远古创始神话中蹦出来的角色,采用的也是这种颇为“原始”的护盾原理。
不过,既然事实证明炮击有效果,那试试也是无妨的。
“拦截舰队调整射击目标,集中火力进行投射!不用管这么多,有多少东西都给我打下去。”
他当然没有意识到,护盾上就算是存在可以利用的能量节点,但也是需要大量的观察和计算的。而且,以植星者的体型和高频的能量变化,就算是集合了共同体最优先的计算团队和计算终端,也是需要花费相当长的时间。根本不可能短时间就能做到。
“我看过了,就算是我带上一百人的团队,也至少需要三个月……有灵能者或许会更快,但也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就得出结论。”九章号上的季诺夫教授望着终端上的植星者的投影,仿佛是在直言直语地喃喃道:“感谢您了,女士,我还以为您真的会全程旁观的。”
“我沉睡了太长,也得看看自己的核心回路有没有生锈嘛。”灰明朗的声音在季诺夫教授的脑海中响了起来:“现在看来,虽然有点生锈了,但是没有完全生锈。不是我吹嘴啊,如果是在上一个世代,在那头大水母刚出场的时候,我就已经就算出来了。”
对灰的身份,季诺夫教授当然已经有了猜测,现在便干脆得到了某种程度的证实。他心中一叹,却又道:“可是,以您的身份,这样帮助我们真的好吗?如果没有您的帮助,我们不可能做到这个地步。在那头巨兽面前,我们依然会卑如尘埃。”
灰却答非所问道:“上一个世代的宇宙,真的是一个完美的田园时代。至少从我诞生的那时候起,人们都很友善,很乐于助人。哪怕是超凡者,其实也只是文明的个体中的一员。能凭一己之力撕裂恒星的人,或许会受到尊重,却不会被当成神明来崇敬和供奉。哈哈哈,我还见过,我的创造者,一位无论单凭蛮力都可以在这个世代被奉为神明的人,被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指挥得团团转呢。人家让他坐下,他就得住下。让他低头,就得低头。”
“那位所谓的凡人,或许是位智慧超卓的贤者?”季诺夫教授叹息道。
“哦,那个凡人是个美发师。”
“……那么伟大的时代,也需要理发师?”
“艺术可是文明创造力的重要代表,也是跨越了宇宙长河的。”灰傲然道:“我上次见你们的形象,用的就是上个世代最新流行发型!”
嗯,好像就是个平平无奇的灰长发,依稀还有一点波浪卷和渐变金吧?和现在大多数小姑娘留的发型有什么本质性区别吗?作为直男的季诺夫教授,表示自己完全理解不了。
“那个世代,无论是地位、财富、知识,乃至于蛮力都依旧都存在高低,但每个人其实都差别不大。”
季诺夫教授笑了,对方虽然又到非所问的嫌疑,但作为学者,他其实很喜欢听这种“历史”,哪怕是听起来像子供向童话的历史。
或者说,历史太久,就变成了传说。传说太久,也就成了童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