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特道:“是的,我知道。可是法尔空已经把他列为主设计师了。我还知道,法尔空在红星所的帮助下,已经有了新的战机设计图了。这才是艾森的作品。据说是能淘汰白魔鬼,甚至能淘汰雷击舰。”
“我很难想象。雷击舰不是才刚出现吗?我们的领袖,确实是个特别急切的人啊!”秋名山八幡道。
“我也很难想象。我更难想象的是,这些个天才,到底是从哪里找出来的呢?”米希尔·肯特满脸困惑,总觉得这事仿佛还带这样几分宗教性质上的玄妙和神秘,整得自己也都有点想要去拜点什么了。
秋名山八幡用镜片的反光遮住了自己的目光:“我已经不准备再考虑这些问题,反正注定也不会有什么结论。相比起来,我更关心新战机什么时候能用得上。”
米希尔·肯特顿时笑出了声。
“笑得很不礼貌。”秋名山八幡推了推眼镜。
肯特指着对方,笑得更加开怀了:“我是在笑你,居然真的认为,我们能有活着看见那种新战机的机会啊!”
“要打个赌吗?”
“赌呗。要是能看到,我就把我在纽泽西的农场送给你。”
要不是位于舰桥第三层的司令官室和参谋席上还开着遮音力场,这两人的对话是真的足以引起全军士气崩塌的。
正在捧着红茶杯的杨希夷扭头看了他们一眼:“宇宙是一个剧场,历史是没有作者的歌剧。我们都是在剧情中挣扎的演员,也不知道自己演的到底是喜剧还是悲剧。”
“还有惨剧。”肯特笑着补充道。
“也有可能是所谓的闹剧?”秋名山八幡面无表情道。
“所以啊,我还是想再挣扎一下的。”杨希夷道。
“……阁下,您这是在安慰我们?”肯特奇道。
“当然是在指责你们了。”杨希夷放下了茶杯,用温和而平静的口吻道:“如果非要呵斥你们两个闭嘴,再阴阳怪气就往肚子里塞上100吨反物质绑在空间泡鱼雷上轰出去,总觉得有点不太符合自己的风格,但意思其实是一样的。”
肯特和秋名山对视一眼,起身立正道歉。
“另外,我是在开玩笑的。如果我们真的能活着见到红星所的新战机,那我就把那个青花罐输给你。那是先父留给我的古董中,为数不多的真品了。”
得了,司令官这话要传出去,就已经不是打击士气,而是摧毁士气了。
当然了,在当事人看来,他们这可不是悲观主义者,而是天性达观。
好在现场毕竟是有遮音力场的,普通将士也不用体会这种大起大落的精神污染。
而这个时候,新的的战报也发了过来:“有4艘敌舰进入3号重力井,已经逃逸,其余6艘敌舰都都截停,已经关闭引擎和护盾,确定投降了。”
米希尔·肯特问道:“那么,长官,还是老办法?”
杨希夷无声地点了点头,脸上毫无波澜,仿佛在说“这种事情你就不需要问了吧。”
所谓的老办法,就是拆掉这些投降敌舰的跃迁引擎,只保留最多可以使用一个星期的食水、药物和氧气,却偏偏要保留源质波的广域通讯部件。
这样一来,这些凄凄惨惨戚戚的残兵便只剩下了一个星期的小命,却偏偏还有向周边星域所有的帝国单位求救的能力。这便像是战场上一个受了重伤动弹不得还能哀嚎惨叫的伤兵,他虽然不算是人头,却总是能吸引战友去救援自己,说不定反而会耗费更多的人力物力。
由于是不加密的广域广播设备,就连民船和定居点也一定是会收到他们的求救信号了。帝国指挥部如果真的准备抛弃这些残兵,怕是军心自己便先崩了。
受过专业训练的帝国将军们,虽然能面不改色地把数以十万计的士兵送到最残酷的绞肉机中去填线,但炮灰是炮灰,在残酷也是正常军事调动的一部分。抛弃还活着的自己人,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就算是皇协军也是不可能放弃。
杨希夷当然不是指望能来几次围点打援钓鱼执法什么的,自己手里就这么点舰队,钓上的便只可能是鲨鱼了。他是琢磨着通过这个方法,尽全力调动周围的帝国舰队。
如此一来,杨舰队便总能预判帝国舰队的行动,找到包围网上的漏洞。四通八达的黎明星域,却到处都是这支“小舰队”的可战之地了。
这支被摧毁的贡布林人的舰队,只是其中之一的牺牲品而已。
半个小时之后,完成了扫尾工作的杨舰队开始收敛缴获,重新集结,并且等待在隔壁星系的埃莉诺·波拿巴过来会和。
埃莉诺现在自然是还在阿芙乐尔号坐镇,其带领的快速舰队的职责是扩大战场的警戒和侦查范围。按照原计划,他们应该会在一到两个小时之后,返回本星系和舰队主力会和的。
休伯利安号这边已经收到了阿芙乐尔号在四个小时之前发来的定时通讯,一切都风平浪静,万世太平。
“从团结要塞之战算起,这是我们在黎明星域取得的第十场胜利了。”秋名山八幡道。
“……打劫运输舰队也算?”杨希夷瞥了对方一眼。
“怎么不算呢?”米希尔·肯特笑道:“我们这是十荡十决,等到传回地球,大概会足够宣传部门完成准备好今年剩下的所有物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