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先前几具尸体,都是相同的。”
左捕头重新将白布盖上,让属下先将尸体带回衙门让仵作再进一步验尸,之后,回到陈员外那边。
“那唱戏曲的,每次一出现,就会有人死?”
陈员外看看身旁的儿子,摊摊手:“确实如此,我们就算搬到郊外的庄子,也会跟过来。”
“几时会出现?”
“这老朽如何知道,有时隔天就来,有时天不现。”
那边,左捕头脸色沉了下来,看着被抬走的三具尸首,似乎思虑什么,片刻,拱起手:“这些天左某都会在衙门,若是府中那戏曲出现,立即派人来寻我。”
“左捕头!左捕头!”
陈员外连声挽留,左正阳只是摆了摆手,便往外走,大抵是要将这件事先做一个总结,报给县令,先将外面流传的言辞压上一压。
嘈杂的大院渐渐安静下来,大门重新阖上,老人身边的那名青年,负着手来回走动,不时望去侧院,又走回来,停在老人面前。
“爹,这样下去可不行,衙门的人等的,我们却等不得啊。”
说到这,斯文俊秀的脸上,有着细密的冷汗,某一刻,纸扇也不要了,拉住陈员外的手,嘭的一下,跪了下去。
“若是儿子命不久矣,你老人家百年之后,谁给你披麻戴孝、端灵位哭嚎送终啊,爹!你想想办法,往后陈家就断根了,你这偌大家业也没人给啊。”
“你!!”陈员外气的浑身发抖,挣开丫鬟的手,使劲在那青年脑袋上锤了两下,“还不是你这狗东西干的好事。”
那青年跪在地上蹭出两步,拉着打下来的手。
“爹,你怎么把自个儿也骂进去了,咱们还是快想办法吧,要不到外面张榜,请一些法力高强的法师?”
丫鬟手不停的给老人顺气,片刻后,陈员外方才缓过来,叹口了气,手无力的抬起来,挥了挥。
“张榜吧…”
与此同时,陈府门外,左正阳看着门匾上的两个大字。
副手牵来马匹,凑到他近前:“头儿,咱们就怎么走了啊?”
“不走,难道坐在那里等?”
转过身,左正阳取过缰绳,“那陈家父子俩,怕是有什么隐瞒的,不愿告诉我们,既然如此,那就等他俩再受些苦头。”
说罢,翻身上马,一抖缰绳,暴喝:“驾!”带着麾下径直离开了富乐坊,十名捕快排成一列紧跟在后。
喧嚣的长街上,檐下一行九人坐在那里还想着怎么解决村里的事
远远的,马蹄声、脚步声穿行而过,陆良生站在檐下看着背插双柄兵器的身影骑马过去,眼里颇有些羡慕。
包裹里,陡然响起蛤蟆道人的声音。
“你直接入道,他却走了很长一圈,才隐隐有了入道倾向,有什么好羡慕的。”
陆良生回头,只见包裹的缝隙,露出半张哈蛤蟆脸,连忙看了看四周,见周围没人注意到,才低声开口。
“练武的也能入道?”
蛤蟆眯了眯蟾眼,视线穿过包裹的缝隙、长街狭长的天空,白云如絮,飞鸟划过眸底时,才轻声回应徒弟的话。
“为何不可?你看那只鸟,可能飞着飞着哪天就有了灵识,也能入那修行之门,这天下山精鬼怪繁多,何况人?雕琢的石匠,长年累月,若有所悟,会得道;盘坐佛前咏经的和尚会、写书之人,说不得哪天也写出浩然之气,寄情山水的酒客也可能是隐士高人,以武入道,算不得稀奇。”
话语停下,蛤蟆道人转头忽然开口说另外的事。
“良生,为师教你对着月亮修炼的口诀,就不要再练了,我这里另一本适合你的法诀。”
陆良生倒是没听出那‘适合’二字咬的有些重,倒是开玩笑的说了句。
“那弟子岂不是又要重头再来?”
蛤蟆望着天,回忆起了一些东西。
“重头来又何妨,修道之路,不知有多少人想要重头再来。”
说到这里,目光转去长街,有人奔跑起来,接着又有人跟在后面,大声喊起来。
“有好戏看了,陈员外张榜求贤,谁能除去府中鬼祟,赏银五百两——”
一时间,富水县沸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