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便是传闻,不过殿下若是想要探究一番,不如亲自去万寿观看看。”
杨素挽了下宽袖负去背后,他向来看好这二皇子杨广,自小聪慧、孝顺,有君王之相,相比那位东宫太子杨勇,好上太多了,当然也不是太子愚笨,而是性格上,后者喜诗词书画,常与文人雅士作伴,文人多过君王。
所以,很多事上他更倾向杨广,时不时也会指点一番,在陛下面前趁机说些好话,如果再将陆良生拉拢过来,杨广就有了左膀右臂初期的班底,将来成就帝王业不是不可能,当初他交好那位书生,很大程度上,早就在做这样的布局了。
‘两朝从龙之功,天下谁有老夫显贵?惠及子孙至少三代。’
老人看了看一旁若有所思的晋王,笑着抬起花白的头,望去漫天星斗,铺砌的银河这样想着。
夜空星辰繁密,游云遮去半轮清月,下方万家灯火的巨大城池东南,芙蓉池水在夜色里哗哗轻响。
对面矗立黑暗里的石碑,穿过山门延石阶而上,三栋木楼黑漆漆一片,回来的众人疲惫的躺去各自房间,不同的鼾声此起彼伏,李随安一只脚悬在床沿外,揉了下鼻子,翻了一个身嘭的滚去地上,睁了下眼睛,继续睡去。
写有‘月儿’的画卷放在桌上,猪刚鬣抱着木枕躺在榻上,呼噜声停了停,在木枕上蹭了蹭,片刻呼噜声再次响亮,一边微开的窗扇,都跟着这呼噜声一开一合。
燕赤霞捂着耳朵坐起来,抱起木匣抽出一柄剑跳出窗户,翻去楼顶,剑光随着身形腾挪舞开,踩的瓦片咵咵作响。
“人道、妖道、鬼道管他什么道”
下方,还亮有灯火的窗棂,陆良生侧耳听到外面的粗豪的歌声,摇了摇头,将书放下,走去床榻,蛤蟆道人亮着白花花的肚皮,呼呼大睡,盖着的小薄毯都滑落一旁,感受有人走来带起的微风,蛙蹼挠了挠肚皮,翻个身继续响起鼾声。
“师父也真是”
陆良生将那小毯子替他盖好,将四角掖好,这才回去书桌,拿起刚才看的那本没有名字的书册继续翻看。
这本就是讲述陆元生平的记载。
“这般修为高深之人,才智绝顶,若是只说生平,大可用其他方式就行,何必著书一般,将全部经历写下来。”
仅仅著书,陆良生肯定是不信的,加上之前陆元对他说不可让天道知晓他的存在,除了会身死道消,想必也是在保护什么东西。
那些东西极有可能就是这书里的内容。
灯火摇曳,栖幽有时也会显身出来看看,见那边书生目光专注,也就没有打扰,拨弄了一下灯芯,添了些灯油便回去书架里。
哗~
指尖翻过不知什么材质制成的纸张,空白的纸面再次浮现一竖竖字迹,陆良生花了大半个时辰再次看了一遍,随后才逐字逐句的重头对校、猜测、推疑。
‘少年时期到长大求学并没有太多的疑点,与我当初也有几分相似,若是没有遇上师父,恐怕会走和他差不多的路吧,杀秦续家,也是为了发泄,或者不让我再次遇上对方,圣火明尊在这里面就显得微不足道,根本就是一个小人物的存在’
陆良生皱着眉头,盯着另一张宣纸上被他画了十多个大大小小的圆叉,连系的疑点关系,终究还是困乏的打了一个哈欠。
夜色朦胧,清月隐去云层,书生起身,轻手一挥,摇曳的灯火顷刻熄灭,升起一缕白烟。
“还是先睡一觉再说吧,说不得是我多心了”
脱去衣袍随手一扔,飞去床尾的架上挂了起来,爬上床榻舒服的睡去。
楼外风声呜咽跑过檐下,敞开的窗棂吹进的风里,展开的书本轻柔的翻去一页,常人无法看见的纸面上,一行字迹显出,又隐去。
“与天同寿,与世同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