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
雨声盖过道路间的嘈杂,突如其来的一场秋雨,过往的商旅惊呼小叫,拉着车辕飞快赶去远处寻找避雨的地方。
“真是倒霉哦,怎么碰上大雨了。”
“快把货盖上别被淋湿了!!”
“过来一个,搭把手——”
人群冒雨来回奔走,推着车辕抽响鞭子,另一条通往苍豫山的道路上,铅青色的雨幕里,一身青衫白袍的书生,撑着油纸伞,手里牵着一头老驴过来,摇摇晃晃的书架旁边,还有跟着一个道士。
路过陷车轮的那只商旅时,陷进稀泥的木轮咚的一下碾过坑陷上来,浑身淋湿的几个商贩抹去脸上的雨水,叫嚷:“出来了,快些走!”
也有人左右看了看,“咦,刚才过来的书生呢?”
“什么书生,你眼花了啊,赶紧走!不然这趟咱们得亏本了!”
那人不死心,推着车斗,又张望了一眼,天地间山麓、林野浸在这片水汽,雨幕之中,几乎都是匆匆而过的三山五岳的旅人、商贩。
哗哗~~
连天的雨帘落去道路,积水的坑洼荡起一圈圈涟漪,忽然一只蹄子踩下来,溅起水花洒去路面。
老驴晃着背后的书架,跟在前面的主人慢悠悠的在走,跟在旁边的孙迎仙回头看了一眼,蒙蒙水汽之后,仓惶赶路的商贩,抱着双臂回正过来,朝前面书生的背影,哼了声。
“烂好人。”
“路遇大雨,淋湿货物,是要亏本的,那几乎半年都白干了。”
陆良生还在村里时,见过不少来往村里买卖鱼虾、粮食的商贩,听过一些途中出现的意外,那几乎半年,甚至一整年都会白干。
说完这句,就不在上面继续扯下去,换了一个话头,“师父,事情基本已经做完了,你说往后,各方修道中人,会不会”
“为师不想说话。”
摇晃的书架里,蛤蟆道人坐在被褥上,微开的门缝外,抖了抖烟杆,“就是有些饿了,小道士,给老夫抓点田鸡来。”
“这都什么时节了哎哎,本道去看看,还能抓不抓的到。”
孙迎仙这段时间在承云门待的憋闷,眼下管他有没有田鸡,像脱了缰绳的马,撒开脚冲去路外的小沟,撂起袖子就往沟边小洞里探手伸进去,也不知道抓到什么,在水里淘了一下,就往腰间布袋里塞。
“我们去前面茶棚等你。”
陆良生话语携裹法音,如平常说话般,朝远处的道人喊了声,后者抬起手随意的挥了两下,继续沿着小沟边走边看。
“师父,那边有间茶肆,去哪儿歇会儿,喝点茶水解渴吧。”
收回视线,陆良生朝驴背上的书架说了句,举着雨伞沿着这条官道过去,弥漫的水汽间,路旁的歇脚店人满为患,寄放车辕都将茶棚围了一圈,端茶倒水的伙计忙的满头大汗,瞧见又有人进来,连忙招呼一声:“客官,你自个儿寻个位置坐吧,小的等会儿就来。”
“无妨,我自便就是。”
将老驴系去茶肆外面的遮雨棚下,陆良生收了雨伞,在外面甩了甩水渍,进去寻了张只有一个客人的桌子,朝对方礼貌的拱了下手,那人应该是独行的旅人一把刀靠在桌脚,见到书生拱手,也点点头,算是回应,继续拿着饼大口的吃,并没有想要与书生说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