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亲率大军西推吐谷浑四千里土地,覆他们都城伏俟城,那个被困在长安的慕容顺,其父慕容伏允就是步萨钵可汗,狼狈西逃,陛下乘胜追击,想一鼓作气打通南丝绸之路,令军中四将屯金山、祁连、琵琶峡、泥崚,四面合围,结果慕容伏允让人假冒他,趁机偷溜跑了,陛下大怒,令人追击,结果反被埋伏,又派了两军追击,在大斗拔谷被击的溃不成军,听传回的消息说,那边风霰晦冥,昼夜难辨,想必有通晓法术之人帮助慕容伏允,数次进攻,折损将领多达八人,士卒伤亡两万,师父,陛下这回可能急了”
陆良生沉默的坐在那,碗中的米粥凉了也不知,轻声问了声:“元凤可有消息回来?”
“暂时没有。”
“没有消息”陆良生重新将碗端起来,刨动筷子一口气吃完,然后,放去桌上:“那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阳光照在厅里,推着家具陈设的阴影缓缓移动,木梯上,红怜、栖幽下来,感受到这气氛,抿了抿嘴唇不敢说话,又悄悄缩回了楼上。
“元凤是你们四个师兄弟里最不爱说话的,但心思却是最多的,他太想出人头地,也敢拿命去拼天道不允许修道中人用法术干涉人间朝廷兴衰更替,不然上次也不会落的差点身死的局面。”
书生的声音沉稳而平静,但一旁的宇文拓随师父多年,岂能不知道这平静语气下蕴有怒气的,饶是冷静如他也不得小心翼翼开口。
“可若是元凤出了意外”
“那是他的路。”陆良生看着桌上斜倒的粥碗,闭上眼睛:“出征前,他就已经说明了,要靠自己,为师不好插手,再则,上次骊山那位老母也警告过为师。”
“师父”
“行了,你也有事要忙,先回去吧。”
陆良生将碗筷摆正,下了逐客令,宇文拓叹口气,看着师父的态度,叹口气,拱着手退出厅门。
“师父,弟子回去了。”
送到檐下,陆良生一句话也未说,看着徒弟走过石阶去往下方,他目光变得严肃,阖了阖眼,拂袖转身,走回楼上,守在过道上的红怜、栖幽叫他也不理。
书生走进房里,一时间不知道做什么,不自觉的翻起书桌抽屉,看着翻出的一面破烂令旗,上面还有血垢残留。
唉!
陆良生坐在那儿看了许久,叹了一口气,起身寻了一卷空白的画卷在桌上铺开,毛笔拿在手中,大抵为某个徒弟画上一些东西出来。
窗外阳光变得明媚,穿梭过云层,去往西面,更远的西北方向,峰峦叠嶂,名为大斗拔谷的地方,谷字并非代表狭窄,反而宽两里,两侧山势高拔入云,布满怪石,有些地方极其寒冷,覆有厚厚的积雪。
距离这处山谷十五里,写有‘隋’字大旗的军寨,辕门不时兵马出入,守卫辕门的士兵远远看见几队兵马护送一辆马车过来,正要上前,那边过来的马车掀开帘子一角,那士卒连忙退回去,下意识的想要开口,被里面的身影摆手制止,随后,一行队伍径直走进军寨。
此时营地除了巡逻的士兵,少有人在外面活动,大多数士卒都躲在帐篷里烤着小火取暖,仍旧冷的发抖。
“这鬼天气,仗还怎么打?曰了狗的,这帮吐谷浑人跑进这谷里龟缩不出来,老子们一进去就变天,东南西北都摸不着方向,还他娘的射箭!”
“谁不是,幸好当时我反应够快,屁股上只挨了一下,现在只能趴着了。”
“嘿嘿,总比躺着强!”
“你们说,之后怎么办打?陛下会不会让我们撤军?”
“撤军?死了那么多兄弟,还有不少将领,就这么走了,岂不是白死了?!”
“拖下去也不是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