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周瑜,速来相见!”
陆良生脚下悬浮,缓缓升起,穿过茂密的树笼,站在层层叶尖,风拂来袍袂翻飞,几缕青丝飘在脸侧,回荡的法音,空旷的原野上,除了那几个施工的身影聚在一起还在说话,留下一人哄笑吵闹着结伴离开。
四周再无任何声音传回。
“难道城隍庙被毁,神魂消散了?”目光扫过一圈,陆良生降下地面,脑里浮出昨日陆俊的衣装,显出身形的刹那,衣袍化作短袖衬衣,下身变成了贴腿的牛仔裤,陆良生低头看了眼,颇觉得别扭,好在只是幻出遮掩的,行动并未感到不适。
前方高举巨大铁臂的机械下,一个男人蹲在履带上正拨着电话,听到脚步声,抬了抬脸,以为是刚才离开的同伴回来,咧嘴笑起来。
“这么快?还没到地方就缴”
看见的是一个样貌英俊,穿着洁白短衬衣的青年,正笑着朝这边走来,收了收手里手机,就那么蹲着,挑了下下巴。
“有什么事吗?兄弟。”
“劳烦,问一下。”陆良生想要拱手,不过想起昨日到现在所见之人,似乎对于见面颇为随意,准备抬起的收便放下来,笑着问道:“我记得这里曾经有座城隍庙,多年未经过这里,今日想来拜拜上柱香,怎的没有了,可是迁去了别处?”
“说话古里古怪的。”
男人皱着眉,嘟囔一句,不过这青年看去顺眼,对方说话温和有礼貌,比家里那些孩子要好上太多,想了想,指去背后,推平的土地后方的高楼林立。
“去年这块地卖了,原来的城隍庙还没建,听说是搬到市中心附近,明年或后年说不定就建好了,到时再来吧。”
“原来如此,叨扰了。”
陆良生道谢一声,看着面前的几台机械,上面精致的铁铁管管,饶是饱读典籍,也难以看出丁点来,见那汉子也没有说话的意思,专心摆弄着像小板的东西,也不再逗留,转身返回老驴那边。
目光之中,天色忽然阴了阴,附近一片林子沙沙轻响,些许蒙蒙白雾在林间泛起,一道人的轮廓出现,朝这边遥遥拱手,躬身拜了下去:“芜湖城隍,徐盛拜见国师。”
此方陌生天地,听到‘国师’这声称呼,陆良生心里顿时有种迷途中找到‘同伴’的感受,这位城隍,以前听周瑜提过,乃是他生前部将之一,是信得过的‘人’。
撤去身上幻术,露出一身青衫白袍,陆良生一步数丈,几步间回到老驴那边树荫下,朝迎来的城隍抬了抬双袖,“徐城隍,周都督可在此间?”
来人面容端方,双目威凛看来,见到陆良生显然有些激动,披戴的甲胄摩擦声响里,唇间一圈浓密短须舒张,开口道:
“回禀国师,都督庙宇被毁,神魂不稳,不能相见,故遣在下先来面见国师。”
“那本国师离开多久了?”
陆良生问出这番话,心里也有彷徨,毕竟一转眼周遭天地日新月异,完全变得陌生,身边熟悉之人,仅剩师父和老驴,而《山海无垠》更是无法打开,里面的红怜他们难以出来,这种孤零零的感觉,颇为难受。
对面,拱手躬身的城隍徐盛抬了抬眼,犹豫了一下,低声开口:“回国师,已过去上千年了”
站在一旁的书生心里有了准备,听到这样的时间,心里难免泛起一些酸楚,他转过头,望去曾经栖霞山的方向,父母妹妹、老孙恐怕连坟都找不到了。
这边,徐盛见国师一动不动站在那,不敢多说其余的话,过得一阵,陆良生双唇动了动,轻声问道:
“栖霞山可还在?”
“山还在,不过那边如今也变了,修了许多别墅。”
“别墅?”陆良生皱起眉头,“那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