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休息了几天之后,何天遥的伤势已基本复原。花清雨虽然早已从昏迷中苏醒,但据楚元晖说,她仍需静养些时。因为中毒的缘故,她的耳朵与喉咙损伤严重,听不见声音,也说不了话。除此之外,她的视觉、嗅觉与味觉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害,所幸都在可以复原的范围之内,所以近期内只能留在昏暗的房中慢慢休养。
清晨,楚元晖照例来到何天遥的房中。这一回,何天遥已经自己熄灭了篝火。
“看来你恢复得不错,已经算是痊愈了。”楚元晖的表总是那么风轻云淡。
“你救了我一命,这个人我总有一天会还给你的。”何天遥道。
“还给我之后呢?再向我报杀兄之仇?”
何天遥别过头去:“我打不过你。如果你杀的不是我的兄长,或者我兄长的确是个十恶不赦之徒,那么站在你的立场,我能够理解。只可惜,事实并非如此,你太过刻板,杀死的是一个重重义之人。想向剑仙复仇是不可能的,我仅是不愿欠你的人而已。”
楚元晖点了点头,赞许道:“恩怨分明,很好。不过我要提醒你,魔道入心不是一个人主观上能够控制的。在你兄长爆发魔功,无意震死了他心的姑娘之时,已经揭示了他将来有可能会变成修仙界的一大祸害。况且他拥有如同你这般绝佳的天资,我绝对不会冒险。换成如今,我依然会那么做。但我唯一愧疚的是,那位姑娘间接因我而死。在青龙大陆逗留的这几十年,正是我赎罪的过程。”
“先不说这个了,傲雪和凌霜呢?”何天遥问道。因为此处只有两间破房,所以楚元晖在林谷之中又临时搭建了一间木屋,他自己则露宿在屋外守护着两个孩子。不知为何,今两个孩子没有跟着楚元晖一起来。
“她们去采药了,一会儿就能回来。不必担心,这谷中没有任何毒蛇猛兽,也不会有人来这里的。”楚元晖道。
“话说回来,这里究竟是哪儿?”
楚元晖忽而笑了:“此处本无名。在青龙宗创立之后,才有了名字——天成山。”
真是令人吃惊。在青龙宗最顶尖的修仙高手们为了迎接最后的天劫挑战而苦修的地方,竟然就有一位剑仙隐居着。
“天成山域不是青龙宗的地么?怎么会……”何天遥诧异地问。
“你觉得修仙者们设下的制和法阵对我有作用么?”楚元晖反问了一句,然后正色道,“我从大乘境界开始就在此处隐居,纵观了青龙宗,不,是整个青龙大陆修仙界的变迁。按理我本不该插手此事,但与龙族兴起的仙妖大战相比,此时的‘内忧’之危害甚至超过了当年的‘外患’,如今已然到了关乎整个修仙界存亡的关头,是该好好清理一下了。同我一起去八大山域吧,毕竟你是事件的见证者。”
“你终于打算在修仙者眼前露面了啊,什么时候去?”
“现在。”
傲雪与凌霜有花清雨照看着,何天遥无须担心。他带上了巨阙剑、纯钧剑与承影剑,与楚元晖走到了屋外。他一跃踏上了巨阙剑,望着下方的楚元晖:“我们先去哪里?”
楚元晖大笑一声:“太麻烦了。和我一起去还需要御剑么?”说完,他直接腾空而起,抓住了何天遥的手腕。
何天遥只觉得眼前一花,“刷”的一下,周围的场景就全变了。刚才还在天成山的林谷,转瞬之间已经到了赤山域。
经过数前的那一场乱,赤峰似乎暂时恢复了井然的秩序。但这种平静仅是表面的假象而已。赤脉的长老们亲眼目睹了匡狄风被杀,待逃窜而归后,发现何天遥已经连同三柄绝世仙剑一起消失了。巨阙剑与承影剑被拿走还则罢了,长老们根本不知道关于巨阙剑的其中曲折,也不知道太清脉的承影剑被赤脉所得。但镇宗宝剑——纯钧剑也被何天遥带走,另外大长老卓清风与三长老钱丘遂皆已亡,这两件可是大事。长老们商议完毕,一致认为应该尽可能地封锁消息,以免那些不太光彩的事曝露于天下。另外,赤脉派出数位弟子下山四处暗查何天遥的下落。当然,他们并不知道杀人夺剑的高手就是当年被剑仙带走的“何天遥”,所以这种暗查如同竹篮打水一般,根本就是瞎忙活。
至于赤脉的领导重任,暂时落在了二长老的上。
赤脉的两位守门弟子见山门前空地上突然冒出两个人,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一起揉了揉眼,待再睁开时,又不见了,一回头却发现两人已经在场院之中。两名弟子正大喊,一股凉风扑面而来,他们顿时瘫倒在地昏睡过去。
到了曦和门前,楚元晖一把推开。
赤脉的长老们正巧都在堂内议事,见有不速之客到来,纷纷起拔剑。
“是那天那个家伙!”长老之中有人惊呼一声。
众人的注意力立即集中在何天遥上。
“啊,纯钧剑,是纯钧剑!”“还有巨阙剑和承影剑!”有人辨认出了从何天遥肩头露出的三把剑柄。
“小子,想来踹窝吗?还带着帮手!”一人大声喝问。
“我们正要寻你,你却自己送上门来了!”“快把纯钧剑交出来!”几人气势汹汹地摆开了架势,似有拼个你死我活之意。其实都是些色厉内荏的家伙
在虚张声势罢了。
为首的一位长老大吼一声:“统统给我住手!你们的眼睛都瞎了吗?剑仙大人在此,还敢造次?纯钧剑被夺走之时,怎么不见你们如此英勇?”
诸人都被这声大吼给震住了,剑仙?
仔细一打量先进门的这个陌生人,众人才反应过来,他不正是仙妖大战时露过面的白衣剑仙楚元晖么?
其实楚元晖自号“霞羽剑仙”,只是没什么人知道他这个名号罢了。
“不知剑仙大人到访,我等有失远迎,恳请恕罪。”为首的那位长老躬道。其他长老们也纷纷行礼问候。
楚元晖问道:“你就是赤脉的负责人么?”
“在下赤脉二长老沈一平,暂代一脉之主。”
楚元晖点了点头,侧首向何天遥使了个眼神。
何天遥解下纯钧剑,朗声道:“我先声明一点,我并不想夺纯钧剑,而是你们那个无恶不作的大长老与三长老伙同毒炼宗主彭信威一起合谋要夺我的巨阙剑,不仅掳走了朱鸿烈宗主的两位玄外孙女做为人质,还下了毒害我命。非但如此,他们还劫走了我陆柏峰师兄,残忍地迫害他,又夺走了承影剑……罢罢罢!不说了,越说罪过越多,越想就越生气!”
众长老这才知道何天遥的真实份。有人小声嘟囔了一句:“这说得还少么?”
沈一平回过头,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吓得他不敢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