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萧天河被郑怀礼无礼地挡在议事厅外时,厅里传来了赵统领不满的声音:“打开门,让他进来!”
“统领,有关我们八王营的机密要事,还是不要让闲杂人等听见比较好!”郑怀礼振振有词。
“我想让他进来就得让他进来!这八王营里我说了算!”赵统领亲自来给萧天河开了门。
萧天河说:“赵统领,既然这位兄台有要事相商,我还是去楼下候着好了。”
赵统领却不由分说一把将萧天河扯进了厅内,掩上了门,转对郑怀礼道:“以后这位萧天河就是八王营的副统领,所有的事宜他都有权过问。好了,有什么事你说吧!”
听到“副统领”三个字,郑怀礼恶狠狠地瞪了萧天河一眼,强压着怒火:“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赵统领上去就是一巴掌,骂道:“别给你脸不要脸!”
郑怀礼半张脸都被扇红了,他冷笑道:“给我脸?哼哼,我在八王营待了多久?我为你做了多少事?直到如今也不过只是个破队长而已。这小子有什么本事?有什么功劳?有什么来头?凭什么刚调来八王营就能当上副统领?”
“此人可是魔族重现的飞升者,是辛元帅亲批的调令派到八王营来的!”
对于萧天河这点儿“背景”,郑怀礼完全不屑一顾:“飞升者又怎样?仙族的飞升者那么多,从来没听说过调配至哪个营地就能直接升任副统领的!辛元帅只是让他来八王营参军,又不是让他来当官享福的!哪怕辛元帅现在就站在我面前,我也一样要和他论一论道理!”
“八王营的统领是我还是你?你要造反不成?有事就说,没事滚蛋!看见你那张脸就烦!”赵统领恼怒地喝道。
郑怀礼沉默了片刻,长叹了一声,幽幽地道了一声:“琳儿,你变了。”说完,他离开了议事厅。
赵统领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对萧天河说:“让你见笑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郑队长应该是你的追求者?”萧天河问。
“唉,事到如今,还谈什么追求不追求的。”赵统领以一种沧桑的口气慨叹着,“在我还没当上八王营统领的时候,我们的关系确实不错。可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之后……我对他就完全没有那种愫了。”
“‘那件事’是指什么?”萧天河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摆出了一副聆听的姿态。
赵统领走到窗边,眺望着远方昏暗的天空,点点回忆涌上心头:“我与郑怀礼是一起来到八王营的。刚来那会儿,我们从最底层的打杂工作做起,整都是扫地、锄草、清雪等乱七八糟的琐碎事。他那时一直陪着我聊天解闷,对我关怀有加,我非常感激那些岁月有他的陪伴。后来,我们的感益深厚。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的话,我想我们应该会顺理成章地结为道侣吧!”说到这里,她回头冲萧天河笑了笑,“别看我现在这副样子,当初可是个温柔如水的女子呢,魅力大的哟!”
萧天河亦报以微笑,点头道:“能看得出来。你继续说。”
赵统领走回桌旁,与萧天河面对面坐下,点燃了桌上的烛台,惆怅地讲述:“可惜造化弄人,偏偏就发生了那件事,不仅让我对郑怀礼的满腔怀一扫而空,甚至还产生了刻骨的憎恨与厌恶。”说到这儿,她停住了,脸色非常难看。
萧天河端起茶壶斟了一杯茶,将茶杯推到她的面前。
“谢谢。”赵统领轻轻道。
“究竟发生了什么?”萧天河刚问了一声,却看到赵统领眉头紧皱,用力地咬着下唇,于是连忙说,“抱歉,我问多了。你如果不愿意将心事告诉我这样的陌生人,我能够理解。”
赵统领缓缓摇头:“不是那样的……只是这件事在我心中压抑深埋了多年,我想我还没有做好让它破土而出的准备。”顿了一顿,她隔桌向萧天河伸出了手,强作欢颜,“我的名字叫湘琳,赵湘琳。”
萧天河与她握了握手:“我姓萧,名天河。”
赵湘琳沉吟:“萧天河……
萧草纤风送轻烟,
风送轻烟升寒天。
烟升寒天河星乱,
天河星乱萧草纤。
真是一个好名字。”
萧天河愣了许久,由衷地赞叹:“我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将我的名字解得如此富有诗意……只是意境悲凉了些。”
而赵湘琳却和没听到一样,喃喃自语:“清凉秋夜,朗月当空,幽幽河畔,水映繁星,枯枝纤草,微火长明,轻烟腾升,随风而逝……同样是这副场景,彼时的感觉却是截然不同。人心两散,再难回首,唉……”
借着微弱的烛光,萧天河发现,赵湘琳的眼圈儿已经红了。于是他拿出一块白巾,递到了她手中。正是这个轻微的举动,触动了赵湘琳心底紧绷着的最后一根弦。她接过白巾,就好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童一般,趴在桌上放声大哭。此时此刻,她已经全然忘却了自己为八王营统领
所应具有的庄重与威严,显露出的则是一位伤女子柔弱心碎的一面。也许,静静地陪在一旁就是对她最好的安慰。
不知不觉,蜡烛已悄悄地烧完了。赵湘琳哭得累了,沉沉地睡去。萧天河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一件大氅,披在了衣着单薄的她上,然后轻轻地退出了议事厅,掩上房门下到一层,坐在楼梯上一边思索着将来,一边等待着黎明。
天刚蒙蒙亮,传来了下楼的脚步声。萧天河起望去,赵湘琳怀抱着大氅走了过来:“昨晚……谢谢你。”
萧天河淡淡地笑了笑:“也许已经很久没有人聆听过你的心事了吧?”
“为一营的统领,有许多不得已。”赵湘琳叹道。
“可你始终都是一位伤了心的姑娘啊。”萧天河打趣道,“比起昨天白天那个凶神恶煞的统领,还是昨晚的你更平易近人一些。”
赵湘琳也笑了,灿烂如花。笑过之后,她小声地问:“这件大氅……能不能送给我?我想留作纪念。”
“纪念什么?纪念在一个陌生的男人面前嚎啕大哭吗?”萧天河开玩笑。
“什么呀!”赵湘琳脸都羞红了,“只是为了纪念我难得一次敞开心扉宣泄了我的感,也为了纪念……纪念我选对了一个可靠的人,既不失男子应有的风度,又不会着兴于挖掘我的。你知道吗?如果你昨晚趁着我大哭时多问两句,我肯定把什么都告诉你了。”
“那些都是你痛苦的回忆,我当然不愿意以揭人伤疤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嗯!我也很庆幸自己当时尚存一丝理智,如果告诉你一切,恐怕今后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我不想那样。”赵湘琳调皮地笑了笑。
从“母老虎”变成了“小白兔”,如果不是萧天河亲经历,恐怕也很难相信赵湘琳两之间竟有如此之大的转变。
赵湘琳忽而收起笑容,郑重其事地说:“对了,你千万不要把昨晚发生的事告诉别人啊!毕竟我还是一营之首,得留些颜面。”
萧天河故作惊讶:“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