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队长更紧张了,原来孔城主去追打的那个人就是眼前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坠日营的神秘男子!换言之,孔城主已经败给他了。
易千绝的话证实了汪队长的猜想:“我见她是一介女流,体形又那么……那么壮硕,一路身法追打已是不易,故本打算放她一马,谁知她凶神恶煞,不知好歹,竟招招要我性命,最后一直把我逼到了悬崖边上。于是我就露了点儿真本事,把她给……”
没等他说完,汪队长就咆哮道:“呔!你胆敢杀害城主!朱元帅,哦不,华林大君大人一定会把你碎尸万段的!”
见他搬出尚兴杰来吓唬人,易千绝皱了皱眉头:“你不提他还好,提他我更来气!趁我没发火大开杀戒之前,滚!”
汪队长其实早已是色厉内荏地咋呼,心里巴不得听见这句话呢。没等易千绝说第二遍,他就立即带着守卫队的那些手下“愉快地”“滚”了。
“多谢前辈相救之恩。”被通缉的男子上前拱手谢道。
“别,我可不是来助你的,我是来助她的。”易千绝指了指花清雨。他竟不用“救”字,而是用了个“助”字。或许在他想来,花清雨自有“十全级”高手相护,根本用不着他“救”吧。
“前辈还是带这位姑娘赶紧离开这片是非之地吧。杀了城主可是大事,也不知朱元帅此时是否在摘星城中,这里的动静是否惊动了他。总之,速速脱身为妙。”俞队长道。
“放心,我还没到随意杀害一名七星级城主的地步。我不过把她打昏了而已,这会儿正在崖边躺着呢。两个时辰之后,自会清醒。”易千绝道。
被通缉的男子和俞队长对视了一眼。易千绝的口气很大,好像不屑去杀一个七星级的人似的,可偏偏又听不出丝毫猖狂,足见此人功力极高。他也没有害怕惹麻烦上身的意思,不着急离去,反而问起俞队长来:“你营中是否有个飞升者?”
俞队长不知他何意,如实答道:“的确有一个。”
“很好。”易千绝满意地点点头,“我要带此人一起走。”
“这……”俞队长眉头紧蹙,“前辈莫要为难我,丢了飞升者,我可是要担责的。”
易千绝笑道:“呵,何责之有?就连七星级城主都被我轻而易举地拍晕了,你又有何方法阻挠?但凡朱元帅有点儿脑子,他就不会怪罪你。”
俞队长抓了抓额头:“这倒是……不过前辈为何要带走那位姑娘?莫非您是她在下界时的师尊?”
“哦?还是个女子?”易千绝的话证明了他和那名飞升者没什么关系。
花清雨道:“易前辈,花前辈她……”
“无恙,在树林里候着呢。等我接回你和那名飞升者,我们就一起回去。”易千绝的话让花清雨心中的石头落了地。九宫级高手出马,接走飞升者的计划可谓圆满了。
“喂,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啊?”花清雨问那名被通缉的男子。
男子摇了摇头:“我一个带罪之人,还是不去连累你们了。”
“方才远听,你是妖族的奸细?妖族之人一向孤傲,怎么会找个四象级的人类当奸细?”易千绝饶有兴致地问道。
男子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我不是什么妖族的奸细,只是家中发生的一些事,和妖族有些关系罢了。事发之时,黄元帅、郑元帅恰好在场,就陷我为妖族奸细,
我猜是想抓我回去问个究竟罢了。”说到这儿,他又笑了笑,“不过这根本就是徒劳,因为我根本不认识那几个妖族。”
“既然两位元帅在场,为何不直接抓了你和妖族,还得事后才四处通缉你?”易千绝觉得奇怪。
“那几名妖族实力高强,最后出现的一位更是高深莫测,两位元帅加上周将军都全然不是对手,他们只好落荒而逃了。”那男子道,“前辈,一直未通姓名。晚辈姓顾,名晚兴。”
“顾晚兴?”花清雨觉得这名字听着有点儿耳熟,细细回想,忽而一个激灵,连忙问道,“顾晚婷!顾晚婷是你什么人?”
顾晚兴十分惊讶:“顾晚婷正是舍妹。姑娘认得她?”
“原来你就是顾晚婷的兄长啊!天遥只跟我说顾晚婷有个哥哥,但却没说过叫什么名字。呵,真是巧,竟然会在这里遇上你。”
“天遥?何天遥?你是何天遥的朋友?”顾晚兴又惊又喜,“他还好吧?”
“你放心,他很好。我在下界时就和他结拜了。后来因为飞升之故,分别了许久。重逢时,他跟我说过和令妹之间的事。”见顾晚兴的神情有些忧郁,花清雨道,“抱歉了,提及你的伤心事。”
顾晚兴苦笑:“无妨。反正顾家已经家破人亡了,妹妹和父亲相继而逝,该伤心的时候我已经伤心过了。生活还得继续下去。”
听了此言,花清雨心中“咯噔”一下。她想起来了,顾晚兴的父亲顾盛麟,正是死在程羽飞的棍下。在浑天牢的那场混乱之中,虽说即便程羽飞不下杀手,顾盛麟也极有可能死在破牢领赏的其他人手里,可这件事终究和花清雨有很大的关系。她万万没有想到,日后竟然会遇到顾盛麟的儿子。“对不住了,这事也只得瞒着你了。”花清雨心中愧疚地想道。
“我也知道,杀了尹立平那厮之后,我肯定要过东躲西藏的日子。听闻黄玄商和郑丰隆两位元帅将那一夜顾府之事上报给华林大君,大君遂下令通缉。在无处可去的情况下,我来此地投奔故友,一直藏匿在坠日营中。今日黄昏时实在耐不住无聊,去城中晃了一圈,却不想,大君已经命人画了我的画像,难怪会被人认出上报给孔城主。家父本是落霞城主,孔城主则是摘星城主,我们两家乃是旧交,她了解我家的情况,所以她很容易就能猜到我一定是躲在坠日营。因为担心连累好友,我于心难安,于是躲在暗处静观其变。”
“后来就被我重重地踩了一脚。”花清雨笑道,“既然你已无处可去,就更得和我们一起走了。”
易千绝亦劝道:“你是清雨姑娘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来吧,随我们去何童界。”
“何童界?”顾晚兴记得,那是一个极度偏远的地方,远离华林域倒是件好事。“不过,万一华林大君派人前去……”他还是担心会连累他人。
易千绝大笑:“我们就不怕连累,尚兴杰他要是有那个胆量就尽管来吧!”见他不屑地直呼华林大君其名,在场的人都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劳烦去把那位飞升者带过来。”易千绝对俞队长道。
俞队长见好友顾晚兴有了安身之处,又有高手相护,心生愉悦,痛快地应了一声,然后向坠日营中区跑去。
不一会儿,他又领着一位女子匆匆跑了回来。
女子一到门口,就向易千绝拜道:“尤承悦拜见前辈!”
“唔,很好。”
“尤师姐?”花清雨惊喜地呼喊。
尤承悦看了一眼花清雨,大喜:“花师妹,原来是你!”在三重屋中,尤承悦在得知花清雨是花珺门人之后,就从“道友”改为“师妹”相称了。
“原来飞升者就是你啊!你刚从三重屋出来吗?”花清雨问道。
“是的,刚出来没多久。我也像你那样,直到足以把门拉开到最大时,才从里面出来的,故而多适应了两年。”尤承悦道。
花清雨打量了一下她的装束:“咦,尤师姐,你先头可是在丹房中炼丹?”
“可不是嘛。听俞队长说,这是不成文的‘规矩’,飞升者要把在下界学会的炼丹、铸器本事都展现一下才行。我也没多大能耐,就会粗炼几味丹药而已。可是禹馀界的药材和大赤界的又不一样,忙活了这些日子也没见什么成果。”尤承悦神情懊丧。原来,花清雨在炼丹房房顶看到的那个“炼丹低手”就是她。
俞队长的神情有些不自然,想要辩解,支支吾吾地说:“这个……飞升者若有什么特别的本领,将来收入魔军之后,也能更好的发挥其长处……”
易千绝挖苦道:“得了吧!你们的这点儿心思我还不知?还不是觊觎大赤界一些独特的炼丹、铸器之术呗!飞升飞升,‘飞’了却没有‘升’,飞升者在禹馀界可真是毫无地位可言。”易千绝的话虽然有些夸张,但不失为合理的抱怨。花珺一脉的遭遇就是最好的例子:觊觎丹术却得不到,想要利用却拉不拢,干脆灭之。
俞队长的表情更尴尬了。
“好了,你不必自责,这种大局势也不是你一个接引队长能够改变的。今日之事,还要多谢你呢。倘若有不长脑子的真将今日之责归咎于你,欢迎来何童界容身。后会有期。”易千绝客气地点了点头。带着花清雨、尤承悦和顾晚兴三人从大门从容不迫地离开了坠日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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