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部所遭的劫难想必你都清楚,恶人们就是为了金圣珠才攻打尘烟宫的。听说五行圣珠是解除五行邪祖封印的关键,所以为了避免恶人捷足先登,萧天河就去寻找剩下的两颗五行圣珠了。”敖睚眦这番措辞既合理,又谨慎。目的就是引敖天波继续细问。
敖天波果然如他所料,问道:“‘剩下的两颗’?也就是说,萧天河已经知道三颗五行圣珠的下落了?”
“金圣珠就在羽部。火圣珠被仙族金门大君当作结婚之礼赠给了郁绝大君,当初参加婚礼的人都知道,应当属实。至于水圣珠,不是一直在咱们鳞部么?”说话时,敖睚眦一直盯着父亲的面孔,留意着他表情的每一处细微的变化。
可是,敖天波的神色却没有丝毫改变,连说话的口气都相当沉稳,听不出情绪有任何波动:“你是听谁说的?”
“石大哥啊。他身为鳞部少主,自然知道这种事。孩儿与他八拜为交,他也就没瞒着孩儿。不过,听说水圣珠好像被人偷了,石大哥正为此事烦恼呢,等石伯父出关后,应该就会彻查此事吧。”
敖天波的眉头不自然地皱了几下:“你才刚回来没几天,居然比我知道得都多?水圣珠根本没丢,就在后院龙神阁中供得好好的!”
“可石大哥告诉我……”
没等敖睚眦说完,敖天波就打断道:“他连龙神阁的钥匙都没有,怎会知道水圣珠丢了?他在撒谎!”
“爹,石大哥也是听了别人的传言,所以……”
“呵,所以才让你来问我讨钥匙,是吗?”敖天波冷笑,“真是个好儿子啊,竟然向着外人!”
“爹这是哪里话?正所谓‘无风不起浪’,爹赶紧去确认一下也好。”敖睚眦劝道。其实这会儿他心中已经寒冷如冰了,敖天波这种略带些气急败坏的反应太不正常了。
“走!现在就去!”
敖睚眦怔了怔,敖天波痛快的应许出乎了他的意料,随即他欣喜地点头应道:“好!”
两人出了房间,往海天宫内院深处而去。一路上,敖睚眦都喜笑颜开的,心道自己终究还是错怪了父亲。
“何事那般喜悦?”走在前头的敖天波像是脑后生了眼睛。
“呃……”敖睚眦灵机一动,“能有幸一睹我们龙族世代传承的珍宝,孩儿自然感到高兴。”
龙神阁在内院的深处,一座不起眼的小院将其圈住。院门的以及阁门的钥匙都在敖天波手中。此外,阁中还布着各
种机关、法阵,保护着供奉在神龛中的水圣珠。
敖天波熟练地解除了所有机关和法阵,领着敖睚眦来道神龛前。一颗散发着幽幽蓝光的圆珠就搁在龛中一座金闪闪的托架之上。
“那托架传说是由我们的祖先——龙神大人的一根肋骨制成的。而水圣珠,则是龙神大人妖灵宝珠的一部分。”敖天波介绍道。
“如此说来,龙神大人应该就是水之圣祖——共工咯?”敖睚眦道。
“传说而已,真假无人知晓。这下你该放心了吧?”敖天波道,“走吧,万一让别人看见我带你进来也不好。”
“唔……好。”
途中,敖天波又将龙神阁中的法阵和机关都恢复成原样。出了小院,他又锁上了院门。望着父亲的背影,敖睚眦心中五味杂陈,原来之前的喜悦仅是昙花一现,他尊敬的父亲终究还是让他失望了!
他能断定,神龛中的那颗蓝珠,根本不是水圣珠。那的确是一颗不可多得的妖灵宝珠,但与水圣珠相比,感觉上还是差了不少。当时在禁近山,那名杂役可是能够将火山地表都给冻结,那样的威力才更像是水圣珠的功效。此外,龙神阁中所有的机关和法阵都是在敖天波接管小院之前布下的,他竟能如此轻车熟路地一一解除,可见他应该不是第一次进龙神阁了。水圣珠可是龙族的传承之宝,部主石破天从未下过动用水圣珠的命令,那敖天波进入龙神阁是为了什么呢?答案显而易见。
浑浑噩噩走了一路,父子二人又回到了敖天波的住处。
“来,继续饮酒。”敖天波主动替儿子倒满了一盅。
看着父亲微笑的面容,敖睚眦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直接询问他关于那名杂役之事。“爹,你是否还记得……”
话未说完,门外传来一声通报:“副部主,宫外有一位姓翟的人求见,说是有要事。”
敖天波起身道:“这么快……快请他去偏殿。”接着,他对敖睚眦说:“儿啊,今日有贵客到访,酒就喝到这儿吧。等日后有闲暇,我们再痛饮一番。”说完,他急匆匆离开了房间。
敖睚眦想了一会,赶紧跑了出去。当他来到殿前广场上时,正逢敖天波正引着两人往偏殿去。其中个头较高的那人正是方才通报的守卫,另外一人则是一名黑衣男子。他没有上前,站在广场边上远远打量着那名黑衣人。黑衣人是名老者,走路姿势一瘸一拐的,可又不似长久跛足。“此人应是受伤不久……”敖睚眦心中推断。正巧这时黑衣老者也偏头向他望了一眼,这下,他清楚的看到黑衣老者左脸上有一道新伤,如此也验证了他刚才的推断。
“睚眦!”敖天波嗔道。
敖睚眦望向父亲,发现敖天波脸色不太好看。敖天波使了个眼色,示意让敖睚眦赶紧退下。
目睹敖睚眦离开之后,敖天波对守卫招了招手,低声轻语了几句,守卫领命匆匆离开了广场。
随后,敖天波将黑衣老者领进了偏殿,关上了殿门。
在出海天宫之前,敖睚眦回首远望,看到了紧闭着的偏殿大门。事情有些奇怪,究竟会什么宾客需要这般小心?联想到之前的事,敖睚眦心乱如麻,索性仰天长吐一口气,到惊霖岛上去吹吹夜风。
夜色如水,星斗满天,耳边回荡着阵阵涛声。轻风拂过,林叶沙沙作响。这一首由风声、水声、林声交织而成的“大海之音”本是敖睚眦最喜欢的,可惜,心情沉重时,他根本无意欣赏。这一躺,就从戌时躺到了丑时。
“好兴致。”波涛中走出一人来,将一小坛酒递到他面前。
敖睚眦坐起身来,接过酒瓶,叹道:“唉,郁闷的时候,恐不能尽欢,这坛美酒怕是要糟蹋了。”
石灏明笑了一声:“有好兄弟对饮,苦酒也喝得欢畅!干!”
“干!”两个酒坛碰在了一起。
几口酒下肚,敖睚眦却不知该说些什么:“灏明兄……”
“什么都不必说,今夜只管饮酒。”
“那……好吧!”
……
一觉醒来,已是午后。环顾四周,身边堆着一堆喝空的酒坛,石灏明已经不在了。
醉眠一场,精神清醒了许多。敖睚眦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此时,他已经释怀了许多,“回想在大赤界时,我也曾被仇恨蒙蔽双眼,走上了邪路,最终付出了八位兄弟性命的惨痛代价。爹他如今……唉,莫非这种偏执真是遗传不成?”他摇头苦笑,“这回一定要让爹悬崖勒马,以免失去更多!”
敖睚眦鱼跃入海,潜回了海天宫。他径直去了石灏明的住处,房中却没有人。旁屋中一个平日里专听石灏明使唤的小厮从窗户探出头来说:“敖公子,石大哥他一早就离开了,可能是被副部主给请去了!”
“我爹?”敖睚眦万分惊讶,“所为何事?”
“不知道,我也是猜的。来请的人就是副部主身边常见的那位大高个儿。”小厮道。
敖睚眦脑中闪过前晚跟在父亲身后的那名守卫,顿时,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了心头,他拔腿就跑,往敖天波的住处疾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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