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嚯嚯,好,好!”秋老满面春风,扶二人起身,“想不到时隔多年,我又收得两位好徒儿!”
两人对视一眼,秋老多年之前就曾收过徒弟,更加说明他并非看上去那么羸弱。
“从今往后,你们当以师兄、师弟相称。你二人是我的第三、第四位徒弟,也将是我的关门弟子。在你们之前还有两位师姐。不过她们都早已修炼有成,出师很久了。日后有缘,你们自会相见。”秋老道。他提到了“出师”一词,这个词可不得了。像晚飞堂陆长老所说的“等你们实力提升到秋老不足以指点你们的程度时,宗内自会安排”,那种情况不叫“出师”,而是“脱师”。真正的出师,是指徒弟已经修炼到足以独当一面的境界。到了那时,有师父指点和没有师父独自修炼的速度已经没什么区别了。要想教出的徒弟能够独当一面,首先做师父的自身也要能够独当一面才行。所以“出师”一词对师徒双方都有要求。秋老敢用这个词,可见他真正的实力肯定不止神境三品。
秋老的声音陡然凌厉起来:“今日为师教你们的第一点,就是‘真人不露相’!从现在开始,你们二人合力来追我,只要能触到我身上任何一处,包括衣服在内,就算第一阶段的修炼结束。只有一个要求,绝对不许踏坏庄稼!”言罢,他脚下轻轻往前一搓,身形如同鸿毛一般轻轻飞起,然后悠悠地落在后方十几丈远的田埂上。
“好身法!”两人心中都在暗暗地赞叹。接着,颜子召迎面疾速上前,何天遥同时从另外一边绕向秋老身后。秋老当然没有那么容易被两头堵截,在何天遥尚未到位之前,他就再度“飘”远了。之后,两人不断地试图从两个方向包抄,可秋老只是简单地重复着以脚搓地的动作,就已然游刃有余。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不知不觉,时间在慢慢流逝。考虑到田埂狭窄,《一气三元》身法并不适用,所以何天遥一直在用凤凰一族的至强身法——《舞九天》。颜子召的身法虽不如何天遥精妙,但也丝毫不曾懈怠过。两人一直追到功力耗尽,然后继续靠体力追逐。可是,别说碰到秋老了,两人自始至终都没能接近过他周身五丈。太阳渐渐落山,天色越来越暗,此时此刻,颜子召与何天遥两人的情形可以用“狼狈不堪”来形容,身体疲乏,脚步沉重,大口大口喘息着,却依然上气不接下气,这会儿谁还在意气味是臭还是香?
“好了,有人来了。今日的修炼到此为止。”秋老腾身从颜子召头上跃过,进了茅屋。颜子召仰天躺倒在地,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断断续续地说:“不,不行了,我连吃、吃奶的力气都使上了……”
何天遥踉踉跄跄走到他身旁,也一头栽倒在地:“我还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怎么躺在地上?回屋里去!”茅屋中传来了秋老的喝斥声。
两人挣扎起身,互相搀扶着,好不容易才回了茅屋,躺倒在土炕上。休息了片刻,外头真的来人了,向南桥喊道:“二位师弟,我把你们的武器拿来了!”
何天遥伸了个懒腰,坐起身来。他忽而意识到,自己分明只休息了一会儿,体力竟感觉恢复了不少。看看颜子召,他也是一脸惊讶。
两人开门,将向南桥迎进房中。看样子向南桥也是头一回进到茅屋中来。他看了看粗制的土炕,又看了看破旧的草垫,脸色似是十分过意不去:“真是委屈二位师弟了。师父那边……我商量了好久,可师父只是一个劲儿地喝酒,最后还冲我发火,我就没再敢提换师的事。”
“无妨。‘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何天遥道。
颜子召亦附和道:“是啊。‘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何尝不是一种磨练?”其实现在就算要给他换师父,他也不会乐意的。
听两人如此豁达,向
南桥心里总算舒坦了些。他凑近小声说:“那预祝二位师弟修炼有成,早日达成换师的条件,我相信那一天不会太久。霏晴派的规矩是师父必须高过徒弟两个级别以上,也就是说,你们只要再提升一品,就能申请换师了。师父那边我还会找机会继续为你们求情的,如果她松了口,我立即通知你们。”
“那就有劳师兄了。”何天遥拱手称谢。反正掌门松口也只是客观条件,到时换师与否还在于他们自己。
送走了向南桥,颜子召迫不及待地问何天遥:“师弟,你感觉到了么?土炕上有恢复法阵!”
何天遥点点头:“不仅如此,外面的田里有增加功力、体力消耗的法阵。”
“这都是师父布下的!于困境中磨练,战时才能游刃有余。再借助法阵迅速恢复,如此循环,实力必将大增!”颜子召激动不已。
“想来也只有在这种没有他人居住的谷间平地,才能布设这等法阵。”
“看来你还是不知道这两个法阵意味着什么。”颜子召叹道,“你说的那都是无关紧要的客观环境。关键在于法阵本身!你知道布设一个法阵的成本有多大么?”
何天遥愣了愣:“多大?”
“法阵可是需要借助妖灵宝珠才能布设出来的!在这个妖灵宝珠无比珍贵的修真时期,要布出这样两个强力的法阵,花费的代价……我连想都不敢想!”怪不得颜子召如此激动呢。
何天遥纳闷地问:“为何不用属性宝石呢?”
“属性宝石?”颜子召挠了挠头,“我记得在哪本书上看到过这个词。”
“就是带有五行以及阴、阳属性的宝石。”
“传说很久以前的确有那种东西,后来都消失了。”
何天遥恍然大悟,属性宝石消失或许正是因为清微界天地之气逐渐稀薄的缘故。妖灵宝珠同样具有七种属性,可以当成属性宝石的替代品用以布阵。
这时,隔壁秋老茅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两人打开窗户一看,秋老套上了一件麻坎肩,双肩分别扛着一条长扁担,扁担两头各挑两个大桶。
两人赶紧出了茅屋。“师父,让我们来吧。”颜子召接下扁担,分给何天遥一条。
秋老道:“我说过,不用你们替我分担农活。再说了,你们能受得了?”
“既然拜了师,当徒弟的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师父辛苦呢?大不了不闻气味就是。”颜子召掏出一块汗巾,蒙在了口、鼻之上。
秋老“呵呵”一笑:“我不是指这个。”
聪明的颜子召立即明白了秋老的意思:“哦,光我一个人的话,确实有些不好意思。有师弟陪着我,我就不怕他们笑话我了!”
何天遥亦道:“如果尊师重道、吃苦耐劳也会遭人嘲笑,那就随他们笑吧!”
“很好。”秋老相当满意,“结束之后,我们继续修炼。”
于是,两人就分别挑着两个粪桶,跟着秋老上山担粪去了。天已经黑了,沿路并没有碰到多少人,碰到的人也都是远远就避开了。嘲笑的人虽然没有,但指指点点终归是少不了的。
打这天起,每天晚上戌时二刻,何天遥和颜子召都会准时地挑着粪桶上山。最初几次,秋老还同行指路,等后来两人熟悉了路径,他就彻底不管了。宗内弟子众多,每天四个桶得担三、四趟,每次等担完粪,已经是后半夜了。为了节省时间,两人又找来了新的扁担及木桶,两人一前一后双肩扛着,每条扁担上各吊四个桶,这样最多担两趟就结束了,省下的时间全部投入到修炼之中。
两人在担粪时,也不止一次遇上过三堂长老以及掌门。长老们起初还会惋叹两声,后来也就习以为常了。掌门则是回回都面无表情。要说最难受的,就属向南桥了,想安慰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想帮忙又下不了那个狠心,相遇时只得尴尬地站在路旁,目送两人离去。两人倒是每次都笑嘻嘻地先向他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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