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碗在院子里吃肉的宋濂忽然又带着狗子飞跑进来了。“好多穿一色衣服的人,骑着高头大马,往我们家菜园去了!”
菜园……
宋湘停下手:“什么颜色的衣服?”
“青衣,还滚着黑边的。剑柄上还垂着黄色的穗子。!”
宋湘探头,下意识看了出去。
……
陆瞻再是不能相信世上还有死后重生这种事,眼下也不能不接受它……
庆元三十四年,也就是七年前,他因给皇帝办事,马匹失控误闯入了这个村子。
虽然救他的人不知为何从孩子娘变成了铁牛,但前世他在宋家养了小半个月才回王府,而就是这养伤的半个月,要办的这件事情也不了了之。同时还因此让父亲和母妃知道了他在干什么!
他是王府的世子,是已栽培成年的王府继承人,父亲显然容不得他出意外。便进宫跪求皇帝,请他的父皇心疼心疼他只有这么一个出息的儿子。
可成亲之夜的事实证明,哪怕他什么都不做,他也根本没有办法像父亲所期愿的那样平安顺遂一生。
……既然回来了,那他就得赶紧回王府!他必须赶紧回到那暗流汹涌的环境里,才能解开前世丧命之谜!
片刻后他坐上侍卫弄来的简易轿子,一行人往村口行去。
前方宋家的房子出现在视野里。
他不知道宋湘何以不像前世那般就在现场,在潭州的妻儿他至死也不知情况如何,敌人究竟是只想杀他还是要连他们一起杀害?
在宋家养伤的那半个月,不但是让他重回了安稳舒适的环境,也成就了一桩让他终生都无法接受的婚姻。
妻子自然也算能干,各方面打点得井井有条,孩子也让她教养的很有规矩。就算挑剔如他,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但即便她有长处,他也没有办法强迫自己对一个被迫拴在一起的人产生爱慕和依恋之情。他讨厌被压迫。
那七年的婚后生活于他而言寡淡如水。他承认他从来没有生起过了解她的兴趣,也没有想过去与一个终日在田间地头的女子讨论诸如皇权矛盾与朝堂冲突这种更高深的东西。
如果不是想到赐婚圣旨之下,他绝无放她自由的可能,他甚至都不会与她圆房——
她不能离开晋王府,一辈子便注定只能成为他的妻。他想,他若再连房都不圆,子嗣也不让她生,那么她日后老了,岂非面前连个尽孝和陪伴的人也会没有?
他与她又没仇,甚至还有恩,他何至于连孩子都不让她生?
“吱呀——”
轿子刚刚经过宋家门前,大门忽然开启了三尺宽,半新裙幅下,一只穿着绣花鞋的纤秀小脚跨出了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