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画了什么?”
冷凝月大大方方地将自己的画拿了出来,眼神却瞥向了段暮白的画架的方向。
原本,他们二人的画架是并排而立的,只要她一探头,就能看见画卷之上的内容。
可是此时,他的画架却转向了另一边,冷凝月只能看见木质的架子和板子,却看不见画卷上的内容。
正准备起身查看一番,段暮白却飞快将画纸收了起来:“半成品而已,不足挂齿。”
冷凝月挑眉,根本不信:“段公子,我们当初可是说好要比试一番的,如今你看了我的成品,却不让我看你的,未免有些不地道。”
段暮白难得红了脸,却依旧坚持:“真的没有完成。”
大概是怕冷凝月生气,他又补充一句:“待到我回去将画完成,装裱一番,再让你看。”
那时,就算是你开口想要拿走,我也会送给你。
“好吧。”
重新窝回柱子旁坐下,冷凝月看着天边的朝霞,眼眸渐渐变得迷离了起来:“知道吗?我曾经看过别人看日出,当时只觉得……有点儿羡慕,羡慕这种浪漫的行为,对于美景本身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如今轮到自己了我才知道,原来,日出很美。”
人……
也很美。
脑海中,却忍不住浮现出了前世曾经看过的一个综艺节目。
节目中,少年邀请女孩儿去看日出。
那一场日出,相当浪漫唯美。
不过那时,冷凝月的一颗心都在研究药品上,对于这种浪漫情怀没什么太大的期待。
充其量,也不过是有点儿小羡慕,仅此而已。
如今,亲眼目睹了日出的美好,她才惊觉,原来浪漫也是一种享受。
说起来,段暮白和节目中的少年,性格方面完全没有共同之处,唯一的相同点,便只有帅了。
“你喜欢就好。”
男子的声音从柱子另一侧传来,冷凝月眼眸微眯,慵懒地享受着难得的放纵时光:“谢谢你,段……二。”
叫完这个别致的称呼,冷凝月一个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段暮白嘴角一抽。
段二?
这个称呼还真是……特别呢!
某人心情郁卒了一会儿,又突然放松了下去。
罢了,段二就段二吧。
至少,比“段公子”要亲近一些。
心情放松下来的某人,学着冷凝月的模样靠在了柱子上,神情也渐渐变得慵懒。
他从来都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做事也喜欢一丝不苟。
行的正坐得端,始终都是他的人生准则。
可眼下,他却忍不住想要放轻松,再放轻松。
与某个小女子保持同一姿势,享受着同样的放纵,这感觉……真好。
很快,天色便大亮了。
虽然山顶的清晨同样很美好,却已经没有了日出时候的震撼。
冷凝月伸了个懒腰:“走吧,去吃些东西。”
吃完早饭就各回各家,各自与家人告别,然后出发,去看看外面更加广阔的天地。
“什么时候汇合?”
听出她的潜台词,段暮白问了一声。
“下午吧,我们来西山汇合。”冷凝月略一思索,就给出了一个时间。
段暮白一愣:“下午?”
明日便是慕尘卿的大婚之日,他还以为,她会等到大婚结束后再走。
看出他的疑问,冷凝月笑了笑,没有解释什么。
段暮白却还是有些不放心:“需要我帮你送上贺礼吗?”
冷凝月摇头:“不必了,他并未请我,而我也没有合适的身份去参加这个婚礼,不是吗?”
她是他的前女友,还是他的杀母仇人。
如今的他们,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去参加他的婚礼?
这不是去送祝福,是去添堵的。
不对……
日出太过美好,以至于冷凝月险些忘记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虽然,她的确是不想参加慕尘卿的婚礼,也不想搞事情,但……
在离开之前,她必须要找到简黎的下落。
不然,以那个女人的心机和心狠手辣程度,一旦她离开,那女人说不定会对她的亲人朋友动手。
想着,冷凝月便改了口:“还是明日早晨再出发吧,今天……我得去驿馆一趟。”
王诗韵的娘家远在几千里之外,为了让婚礼顺利进行,她这几日都住在了京城的驿馆之中,轿子也是从驿馆抬出去。
段暮白没有开口,甚至没有露出意外的神情。
仿佛,冷凝月会中途变卦,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
这本该没什么好解释的,但不知道为何,看着他重新变回了扑克脸的俊脸,冷凝月却觉得……非常有必要解释一下。
想着,她便出声道:“那个……”
话没开口,她和段暮白同时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