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无论目前京城形势再怎么严峻,阮明心不是一个人在肩负着一切,她还有霍铮,有凤家,有天机阁,有千仞山……
既然如今假李生的事线索已断,不妨顺其自然,先把这件事搁置于一边。
阮明心这么想着,放松地闭上了眼睛,任氤氲起来的水气包裹着身体,温热的水从肌肤间缓缓流过。
她产生了一种难得的错觉,好似在这方小小的烟雨楼外,京城瞬息万变的风波与她没半点关系似的。
第二天清晨,阮明心如约赶赴祥吉药铺。
祥吉药铺,明面上是挂着门匾行医治病的药铺,在闹市中不怎么打眼,实则暗藏玄机,是天机阁众多耳目中的一个。专门负责京城情报的转接,店内掌柜,小二与坐堂的大夫,皆是天机阁的人,是阮明心一手栽培的。
云裳远远地见她身影,忙不迭满脸开心地喊着“明姐姐”,跑上来迎接。
阮明心笑着摇摇头,这丫头,许久未见了,还是这般大大咧咧的。阮明心竖着食指,示意她小点儿声,牵着她的碎花衣袖进了祥吉药铺里。
自从阮明心与云裳在西瀚的一别,大半年来,两人也没再见过,云裳在她离开后便去了岳阳楼,去给柳如是一块儿分担事情去了。
如今到南庆,也是岳阳楼的事告一段落了。
云裳吐吐舌头,俏皮道:“见到小姐,云裳开心得得意忘形了。”
其实,见到云裳,阮明心又何尝不高兴呢?这小丫头做的芋泥糕,让阮明心想念得紧。
“你在西瀚一切可好?”
阮明心拉她到祥吉药铺的角落坐下,恰好有两只红木座椅,面对面方便说话,是大夫平日里负责把脉开药的地儿。
云裳颔首,靠在阮明心耳旁小声道:“小姐,有些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祥吉药铺里人来人往的,也不安全。待我稍后与你细说。”
岳阳楼里发生的事,有些并不适合在这种场合讲。
阮明心会意,点头应了。
转头的瞬间,她被诊脉桌上的一个物件吸引了目光。
别看那东西表面平凡无奇,一眼看去不过是个通体玉白的药罐子罢了。
但是,倘若凑近身细看,就能发现其中的玄机。
玉白色的药罐子里面,密密麻麻地爬满了虫子,通体棕色,一只一只地叠在里面,在其中蠕动,看得人头皮发麻。
阮明心霎时被引得好奇心大作,挥挥手,唤祥吉药铺里的大夫过来,指着眼前的药罐子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药铺中寻常见的有蜈蚣,蟾蜍,毒蛇……这些东西都可以入药用,可眼前的虫子,阮明心在记忆中回想,却没有半点相关的记忆。
大夫是上了年纪的老大夫,因为经常跟草药打招呼,他身上带着一股浓浓的草药味,见阮明心问起,他慢条斯理地答道:“小姐有所不知,这是一种治病的奇方。”
阮明心料想自己的医术不凡,以活虫治病的方法,却真真是头一回听说,急忙不解地追问道:“说说看,这虫子如何治病?”
“假若伤者中的毒,无法以药物解毒,便可利用这虫子,把身体中的毒素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