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前瞳孔张大向外突出,明显天叔是认识对他下手的人,眼中的惊恐则是不可置信对方会对他下手。
“这件事情不单单只是想杀人这么简单,马上传书给阁主,请她回来亲自处理这件事。”青爷伸手抹了一把脸,声音有些沙哑。
天叔在天机阁里并没有一个直接任命的职位,平时帮他们在阁里跑跑消息,没事就在自己的院子里逗逗他养的八哥,没有和他们一样追逐权利的野心,按理说像他这种从来不会和人起冲突的性子,是不可能会遭遇这种事的,偏偏这件事做不得半点假。
好好的一个人,一夕之间,说没就没了。
云焰被外头的事情绊住了回不来,给他送信也来不及了,傅阁主又不知道去了哪里,数个月音讯全无,只有身在南庆的阁主了。
打定主意,青爷连忙叫人帮他磨墨。
天叔算是天机阁里的长老了,从天机阁成立的时候就和他一起跟在阮明心身边,如今他死的不明不白,于公于私,这一封信他都得给阮明心送出去,请她无论如何都得回来一趟。
而天叔的尸体,青爷想了想,暂时没有处置的意思,命人直接抬到后山的冰洞里放着,再派了六个人去守着。
阮明心的医术非凡,说不准仵作没看出来的问题,阮明心能够发现也说不定。
一想到天叔身上可能还有凶手落下的把柄,青爷亲自挑选了六个武功高强的护卫去后山冰洞守着天叔的尸体,决不能让暗处的那只黑手有再对天叔的尸体下手的机会。
提笔的事情大致描述在纸上,一想到是云焰是被何事给绊住的,这封信,青爷直接点名让白虎堂两位堂主亲自送去。
白日的花街一派冷冷清清之色,不仅花街这一条街,便是其他街道也没怎么看到人出来。
昨夜子时一过,天就降了一场大雪,风在外头吹得多响,南庆腊月的第一场雪,就这么无征兆的下了。
风雪吹一夜,地上积了厚厚一层雪,人在上面踏过去,白色的雪直接没过半个靴子。
天亮了,雪势渐小,却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零星小雪依旧飘着,风刀子刮在人脸上生疼。
阮明心没觉得有多冷,开着窗,披一件白色的狐狸斗篷就倚在窗边,烟雨楼第四层的高度能看到的东西有很多,百般景色不同美。相同的是一样的白,一样披着寒霜,一样经历着这一场雪,这满眼的白恰恰将所有存在的污渍都遮盖掉了。
阮明心不由自主的把手伸出窗外,盛住几片飘洒下来的雪花,凉凉的雪消融在掌心,化成几滴晶莹的雪水,她又把手再外外伸,接到更多的雪,也化成更多的水。
“怎么从来不知道你这么喜欢下雪?”磁性好听的揶揄声打断她的玩心,她把手里的雪水抖落了伸回来,接过霍铮递给她的一条锦帕。
从小到大,他们一起度过了多少个寒冬,这是第一次他见到她如此放松还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阮明心闻言抬眸,看着眼前的人莞笑道,“一时兴起,冷得干净,很难让人不喜欢。”
霍铮回以一笑,没接话,女孩子家喜欢的东西他不懂,被遮掩在皑皑白雪之下的污秽,依然还是存在的,没有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