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从小,掌珠的小心思,老爷子也知道。
余添来了医院,他脸色铁青。
冯麦冬看到余添,直奔到余添的面前,要揍余添。
可哪里是余添的对手,余添不过一甩胳膊,冯麦冬便跌在地上了。
冯麦冬说到,“你竟然还有脸来?你害死了殷觅,你还有脸来!”
余添也看到了余元,余添很奇怪,为什么余元第一时间就在这里。
但是,现在他没有时间问,也没有时间关心。
余元走过来,对余添说,“老三,冯麦冬告诉了我这件事情,我第一时间就来了,毕竟昔日,我和冯麦冬是好朋友嘛。”
余添没说话。
坐在了椅子上,闭目养神,根本不搭理余元。
虽然老三平时就这副样子,可还是让余元略尴尬。
过了好久,医生出来了,找家属。
冯麦冬已经过去了。
经过殷觅跳楼这件事情,经过殷觅死也要护着余添的事情,冯麦冬心里对殷觅的一腔热情,忽然之间就变得很凉了,而且,刚才医生说了,殷觅会重度残疾。
余添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还在闭目养神。
所以,医生说的话,他能够听到。
“医生,我妻子怎么样?”
“腹中的胎儿流掉了,病人颅骨积水严重,百分之九十九会变植物人,而且,病人的中枢神经遭到破坏,下肢会瘫痪!劝您极早做好准备。”医生说到。
冯麦冬的脸一下子变了特别苍白。
余添也坐在那里,片刻之后,两行眼泪便从他的眼角滑落。
殷觅竟然摔成了这样。
冯麦冬一下提起了余添胸前的衣服,说到,“都怪你!他怀了你的孩子!还有你,你没事让你妹妹找她干什么?你妹妹刚刚找完她,她就跳楼了!她现在本来就是惊弓之鸟,你妹妹做了那个放枪的人。余添,是你们余家人害死殷觅的。”
“她没死!”余添紧紧地咬着牙。
“和死了有什么两样?植物人,双腿瘫痪,和植物人有什么两样!你的好妹妹,前几日,殷觅还好好的。”冯麦冬又说。
的确,前几日殷觅的情绪不错,承认了孩子是他的。
承认她是喜欢着他的。
掌珠对他和殷觅的事情,一直强烈反对!
他并不知道冯麦冬要告他qiáng_jiān 的事情。
也没见过殷觅的遗书,余元授意不要告诉余添。
这件事情,警察已经按照“自杀未遂致重伤”结案。
一时之间闹得很大。
余掌珠也很快就听说了,她非常震惊。
她想来医院看看殷觅。
江延东刚刚从中国回到美国。
他上飞机以前这件事情还没有发生,刚下飞机,便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他问掌珠在哪儿,掌珠说她要去医院。
殷觅昔日毕竟是掌珠的女神。
刚刚走进了走廊,余添正从那边走过来。
他一看见余掌珠,“啪”地甩了余掌珠一个耳光。
余掌珠懵了,心也痛。
余添打她,肯定是为了殷觅的事情。
这是为了殷觅,余添第二次对她动手。
“你之前和她说什么了?”余添问。
掌珠歪着头,不说话。
殷觅,她的女神,真是个好女神啊,跳楼和她谈话的时间,相差不了十二个小时。
纵然聪明如三哥,也把殷觅跳楼的事情,算到了余掌珠的头上。
余掌珠手捂着脸,没一句解释。
对她来说,和三哥的情分,终究比不过和殷觅的一丁点儿,让她伤心。
余掌珠不知道,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她会是什么反应。
她也会如此打三哥么?
她不会的。
但是,此刻的余掌珠,心里冰凉却是真。
电梯打开,江延东走了出来。
掌珠背对着他,他看不见掌珠的表情,只能看到面对他的余添。
“殷觅怎样?”江延东问。
余添铁青着一张脸,不说。
刚才余添的表情,已经告诉了江延东,殷觅的情况不太好。
不过江延东想想也知道,殷觅从那么高的楼上跳下来,竟然还能被送进医院,已经是奇迹。
他走到掌珠身边,才看到掌珠的半边脸通红通红的。
“怎么了?”他微微弯下身子,问到掌珠。
余掌珠执拗地转过头,不说话。
看样子,像是挨打了。
江延东猜,便是余添打的。
江延东厉声对着余添说,“你打的?”
余添一直紧紧地皱着眉头,他说,“你问问她,都跟殷觅说什么了?为什么逼的殷觅跳楼?”
“就算说什么了,她是你的亲妹妹!”江延东抬高了自己的声音,“如果不是看殷觅没醒,今天这顿揍你是少不了了!”
整个走廊里都听得到。
“走!”江延东拉着余掌珠就走了。
本来是要来看殷觅的,现在殷觅看都不看,拉着余掌珠便走了。
余掌珠在江延东的车上,一句话没说,一直看着窗外。
到了家里,余掌珠往沙发上一坐。
还是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江延东让阿姨给她拿了水果,拿了零食,她都置若罔闻。
“看起来,我是连半点面子都没有。”江延东说。
余掌珠觉得这样,冷落江延东了,便说,“我和你下围棋吧。”
“好。”
江延东把棋盘拿出来,他执黑子,余掌珠白子。
棋盘上黑白一片的时候,余掌珠走棋的手法越越来越慢。
江延东不过一个抬眼的功夫,便看到她微微低着头,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她手里拿着白子,在一颗敲击着另外一颗,心思却在别处,白子始终都没有落下。
眼泪落在了白子上。
江延东没说话。
“我小时候——”余掌珠开口。
“我知道。”江延东便说,“你和三哥关系最好。”
余掌珠一下子笑出来,“我还没说,你怎么就知道?”
“自然知道,能让我刁蛮任性的小狐狸,变成无辜的小白兔,想必除了你三哥,也没有别人了,是不是?”江延东问余掌珠。
余掌珠一直低头看着棋盘,心情不好,因而便没多想。
若她能多想几秒钟,便能体会到江延东话中的意思——她对她三哥的情谊,任何人都比不了。
包括江延东。
江延东吃余添的醋,这很有点儿说不过去。
掌珠只是不说话,落下了最后一颗棋子。
……
丰城。
江景程在对镜换西装。
周姿从后面看着他。
还是当年意气风发的模样,时光仿佛根本没在江景程身上停驻。
他的眼睛始终凌厉而炯炯有神,仿佛能够洞穿一切。
也可能因为江景程不信鬼神,只信自己,所以,周遭的一切都他来说全如儿戏。
所以,江景程目光如炬地在人世间行走,眼神从来不见惶恐。
这种自信,在江延东的身上有,江延民的身上也有。
周姿虽然从来没跟江景程说过,但这是周姿最欣赏江景程的地方。
所以,这么多年来,他甘心一直在厨房里呆着。
因为他知道,即使他做一个厨子,周姿也翻不了天。
反倒是周姿,整日上串下跳地看着挺热闹,其实一切尽在掌握的是江景程。
“要去哪?”周姿从镜中问他。
“美国。”
“去息事宁人?”
“我是那种人么?”江景程在刮胡子了。
他简直坏死了。
“那你去干什么?”
“推波助澜。”
“殷觅可是和你无关的人。”
“有关的人可多了。”
“江景程,你别到时候搞大了。”对江景程的作风,周姿略有点儿担心。
可她实际上担心的是别人,因为江景程要出手了,别人要小心。
江景程刮胡子的手定了定,“搞大了什么?女人的肚子?”
“你——”周姿跺了一下脚。
江景程刮完了胡子,走到周姿身边,拥吻起她来。
始终是霸道而凶残的吻,带着属于江景程的蛊惑。
“搞大别的女人肚子的事情,这几十年来,我什么时候干过?”江景程用沙哑的声音说到,“不就光搞大你的?还搞大了很多次。”
周姿心里火辣辣的,江景程总有这种本事。
“那你去美国,早去早回。”周姿又说。
“知道。不回来,会想你。”
“贫嘴!”
他一向贫嘴,这几十年来,一直也没变过。
江景程去了美国,去了江延东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