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眼睛都红了,搂着外甥女狠狠骂道:“仗势欺人的混账东西!”
“舅母,我想回苏州。”
过了足足两刻钟,陈娇终于将满腔的愤怒与无奈压了下去,她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回苏州。之前她只把陆焕当麻烦,以为离开平西侯府就能省心了,未料还有个刘恒无法无天。有刘恒在,整个西北怕是都无人敢娶她,那不如回苏州。
这世的生父一心卖女求荣,但那是因为陈娇与舅舅舅母离得远,疏于联系,回去时她请舅舅送她两个护卫,狐假虎威一下,应该能震慑住生父,让他不敢随随便便将她嫁出去。陈娇就不信了,刘恒还能追她到苏州。
亲女儿出嫁了,如今二夫人是把外甥女当第二个女儿看的,她既知道凉州非外甥女安身之地,又不放心将外甥女送回那道貌岸然的苏知府身边,沉思片刻,二夫人咬牙道:“娇娇别急,回家我与你舅舅商量商量,看看明年能不能谋个外地的差事,届时舅舅舅母带你一起上任。”
二夫人早就想丈夫外放了,丈夫碍于侯爷长兄的叮嘱,一直没动,现在外甥女被欺负到这个份上,二夫人倒要看看丈夫会怎么选,这可是他亲生妹妹留在世间唯一的血脉。
娘俩商量好了,二夫人想起一事,挑开窗帘,担心地问外面骑马的侄子:“云崖,为何刚刚那边说你行刺?”
陆煜看过来,最先看见的是里面侧身朝他而坐的陈娇,她鬓发有些凌乱,脸庞苍白脆弱。
陆煜只恨自己耽误了太久,否则他早说了,她就不会有今日之辱。
“我往他的船里掷了一把匕首。”靠近马车,陆煜不以为意地道。
二夫人吸了一口冷气,旁边陈娇也吃了一惊。
“婶母放心,匕首没有伤人,他告到京城也没用。”陆煜当然不会留把柄给刘恒。
侄子有分寸,二夫人冷静多了,奇道:“京城谁来的信?”
陆煜闻言,扫眼里面的陈娇,他垂眸道:“没有来信,方才我行至湖边,碰巧撞见对方欺人,愤而出手。”
二夫人明白了,虽然有点疑惑侄子居然这么巧也来游湖,但侄子为她们解围,她还是很欣慰的。
她将窗帘放了下来。
陆煜仿佛仍能看见她苍白的脸,攥紧了缰绳。
马车停在侯府门外,二夫人与陈娇下车后,陆煜走到二夫人身边,道:“我送婶母回房。”
二夫人受宠若惊,今日大侄子怎么这么孝顺?
陈娇走在舅母另一侧,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又说不清楚。
到了二房,二夫人肯定要请陆煜喝茶客气客气的,陈娇行个礼准备退下,陆煜却突然站起来,看着她道:“表妹留步,我有话问你。”
陈娇愣在了原地。
二夫人茫然地瞅着两个孩子。
陆煜朝她躬身,诚恳道:“还请婶母成全。”
二夫人呆了好一会儿,可能是大侄子平时表现地太稳重了,她下意识就领着丫鬟退到了院子里。走廊里有美人靠,二夫人一直走到美人靠前,望着斜对面的厅堂门口,再回想今日大侄子的表现,二夫人突然冒出一个猜测,莫非……
厅堂里面,陈娇不解地问陆煜:“大表哥找我何事?”
相亲闹成这样,她心情不好,脸依然苍白,正是这份苍白,让陆煜坚定了决心。
“表妹,表哥不才,想娶你为妻,你可愿意?”看着陈娇,陆煜神色端肃地问。
陈娇震惊地张开了嘴。
陆煜这亲提的,比他弟弟陆焕还直白简洁。
问题是,陈娇丝毫都没看出来陆煜对她有那种心思,回想她来侯府这些年,不算去年因为陆琬那件事的接触,她与陆煜说过的话,屈指可数吧?
“你,你怎么会……”
她问的结巴,但陆煜明白她要问什么,心跳失控,他脸一如既往的冷,如实道:“去年在船上,表妹曾昏迷一段时间,我担心你寻短见,便,便破门而入……”
他还没说完,陈娇脸刷的红了,红得要滴血的那种。
“对不起。”陆煜垂眸道歉。
陈娇脑海里一片空白,她,她那个样子,居然被陆煜看到了!
当那股上涌的血终于回落,当陈娇的脸再度恢复苍白,她听见头顶的男人道:“我冒犯了表妹,本该负责,去年表妹尚小,我怕冒然提亲会吓到表妹,现在表妹开始议亲了,我责无旁贷,望表妹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