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石柱,将整个村都围了起来,相传,那是一个非常厉害的阵法,至于怎么个厉害法,就不得而知了。
那个村里非常贫困,那里的人也非常迷信,若不是希望小学修到了村外面,魏海可能一辈子也不能上学。
希望小学建起来后,他们那一批的小孩儿都上了学,但坚持上的不多,因为哪里的人,不太明白知识的重要性,与其让孩子上学,不如去放羊,帮家里干活。
魏海的母亲早逝,父亲是个瘸子,没找到第二个老婆,因此就只有魏海一个孩子,坚持供他上学读书。在没有到大城市之前,魏海一直是比较积极的,努力读书、干活麻溜,他以为大部分孩子都跟他差不多,但知道去城里上高中后,和同学之间巨大的落差,让他的性格开始发生了改变。
他无时无刻不在被嘲笑和排挤,他的衣服、他从家里带来的被子、他破旧
的鞋、他读过的少的可怜的书,他浅薄的见识,将这个独自外出求学的少年脆弱的自尊心给击垮了。
毕业后,魏海已经缺陷极大的性格,使得他难以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在外面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混了一年,还是不得已回了村里,决定子承父业,种田放羊。
他们村虽然贫穷,但却是个古村,房屋布局,都是明清时期的民宅建筑,还有许多用了一辈又一辈,舍不得扔的老东西。
以前不知道,但这些年信息发达后,村里的一些年轻人,也知道了‘古玩’‘古董’这些词儿,渐渐的就开始有村里的人,倒卖村里的东西。
没成想,居然真的赚钱发财了。
魏海回去后,跟着他的一个表哥,也开始干起了倒卖的勾当。
俗话说,先下手为强,魏海这时,已经错过了发财的最好时机,村里的好货,都已经被最早那批年轻人给倒腾出去了。
到魏海他们这儿,只能倒腾些老碗、老料一类的,也赚不了多少钱。
但随着市场的打开,却有开发商看中了他们那块地方,说那些石柱阵,还有那些明清的老建筑群,完全可以搞一个古村景点。
虽然不通公路,但可以修缆车,这么一规划,几个月前,便有开放商到了他们的村里。
按理说,这是一件好事儿,但很快,噩运就降临了。
迷魂村是个古村,古村自然会有许许多多古怪的传说,而传说中,迷魂村所靠着的那座山里,住着一条‘毒龙’。
“那条毒龙一直在沉睡,我们把那儿称为‘龙吟山’,开发商来了之后,进行地质规划,在龙吟山炸了好几处大坑。我们村里的老人说,炸药会把毒龙惊醒的,一开始我不信,其实我也很高兴村里能搞开发……但是,炸山的第二天,就出事了,那些参与的施工人员,一半都得了怪病,而且是急性的,没两天就死在村子里了。大家都说,是毒龙被惊醒,喷出龙息了。”
我道:“怪病?之后呢?”
“……之后,村里的人就分成了两拨,老一辈的都不同意开发,年轻人都认为应该继续。”顿了顿,他加了一句:“我也认为应该继续。”
开发商认为那是意外,于是勘测继续进行,陆陆续续的,村里人也开始得病,开发商这才意识到不对劲,直接就撤人了,什么也不管,消失了个没影儿。
村里人认为是惊动了毒龙,所以迷信的,凑钱请了一些先生、道士,但都没有用。
有人提议报警,但村里的年轻人,还做着旅游致富的梦,根本不同意。最初的一波疾病潮过去后,村里到是安稳下来,没再有人生病,但此后的每天晚上,却都可以听见那龙吟山中,传出阵阵龙吟之声,甚至胆子大的,如果敢起来看,就
着月光,便能看见,整个村子,整个龙吟山,都笼罩着一层绿色的如同毒气一样的东西。
第一章 迷魂阵(3)
迷魂村里,因为夜间的龙吟和绿雾而人心惶惶,有条件的,已经想往外搬了,穷的就只能困守。魏海虽然找不到什么好工作,但把父亲接到县城里,养活父子俩个,却是可以做到的。
然而,就在他也想着搬离村子时,他的父亲,却失踪了。
“我父亲失踪的那天晚上,我听到了外面有很多脚步声,但事实上,我们村里已经没有多少人了。我听到父亲起床的声音,我以为他是要起夜。他腿脚不好,我就起床,跟着想陪他一起去。我们乡下上厕所用的那种‘粪坑’,一不留神,就容易出意外。”
“我迷迷糊糊跟着走到大门口,见到我父亲已经在院子外面了。那不是粪坑的方向,粪坑都是都是在屋后面的,但是我看见有很多人,穿着古代衣服的人,它们架着我父亲,一路往前跑,很快就消失在了绿色的雾气之中。”
我听到有些入神了,道:“穿着古代衣服的人?你是想说鬼魂吧?你讲的东西,听起来像是在讲故事。”
魏海紧张道:“不是故事,是真的!不止我一个人看到过,除了我父亲,还有好几个老人失踪了!现在能搬的,都搬走了,只剩下很穷的人家,只能困守在村子里。”
这世间的怪事太多了,黄泉村的水算是一怪,孤方古城的天石算是一怪,倒金字塔里面的太阳权杖,也算一怪。
现如今,他告诉我,他的父亲被鬼魂给架走了,我一时间都只能见怪不怪了。
于是我道:“那这种事情,你应该去找降妖捉鬼的道士才对,你找我大哥干什么?”
魏海道;“……找了,但都是骗子,哪有那么多会降妖捉鬼的人。而且,我也是受过教育的人,我总觉得,不可能是鬼怪作祟,或许有别的什么原因?我必须要找到我的父亲,我现在已经是走投无路了,我想,你的大哥,既然是研究所的人,那他或许能弄清楚那些绿雾是怎么来的,我的父亲又是怎么消失的。”
我道:“你直接把这事儿,报给你们当地的派出所,相信他们会派当地的专家调查的。”
魏海低着头,搓了搓手,道:“不能这样。”
“为什么?”我问他。
他看了我一眼,道:“对不起,我不能说……但是、但是你去了就明白了。”
我乐了,道:“你这求人办事儿,还这不能说,那不能说,太嚣张了吧?”我这么一问,他几乎又要哭了,看的我真想踹他两脚,只得道:“停,别来这一
套。你说的这个情况,确实很奇怪……或许他会有兴趣?我明天早上,帮你打个电话问问,至于他帮不帮,我就不知道了。”
魏海起身,立刻给我狂鞠躬,跟个日本人似的:“太谢谢你了,太谢谢你了,我、我来得及,都没有给你准备礼物……”
我道:“准备啥呀,就这样吧,等我的消息。”说完,我看着他。
既然事儿已经说好了,那么他也该麻溜的自己走了,但魏海却没有动,鞠完工,便局促的看着我。我顿时有种不妙的感觉,便问他住哪儿。
“我从家乡赶过来,在北京没其他熟人,我今晚在你客厅睡一晚行吗?”
“……”我能说什么?摊了摊手,我道:“洗个澡睡沙发吧,我给你找一套睡衣。”他立刻又一脸感激的鞠躬,一边鞠躬,肚子里一边发出在极度饥饿时,才能发出的咕噜咕噜的叫声。
声音特别大,我完全不能装作自己听不见。
“有泡面,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