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猜得出月兰不怀好意,自己也没必要做出表面情谊。
月兰却几步上前,阮瑶赶忙顿住步子,可手上拎着水,到底急了些,便有东西从怀里掉了出来。
是个荷包。
虽然阮瑶很快拾起来放进袖中,却依然让月兰眼睛一亮。
荷包她是认得的,即使一直未能到赵弘身边伺候,可是寻常看太子进出宫殿,月兰自然对他的近身之物颇为了解。
这荷包是太子贴身的,若是得了,自然可以出入宫门不受阻拦。
原本该是主子贴身的东西,结果到了阮瑶身上。
太子应该还昏睡着,那她定然是偷的!
月兰立刻拦住了阮瑶的去路:“怪不得你一直没有露面,原来是去主子身边做贼去了。”
阮瑶不解其意,抬起眼睛看了看她,声音婉转:“你让开些,我还有事。”
月兰却像是抓住了把柄似的,紧紧跟着阮瑶,压低声音道:“既然偷了东西还不赶紧交出来,如若不然,小心你的小命。”
可惜,她这话已经吓不到阮瑶了。
自己的小命都在赵弘那边悬着呢,旁人想要也拿不走。
于是阮瑶没理她,眼瞅着就要看到殿门了,便想要绕过她去。
结果月兰竟直接上手抢夺。
在她看来,阮瑶不过是的小傻子,呆笨得很。
当初被自己抢走了肥差,被打发去外殿做杂事,阮瑶尚且一言不发,都不懂得争辩,格外老实,那现在定然也不敢反抗才对。
傻子就是傻子,再好看也不过是个蠢东西。
可阮瑶却未如她所愿,立刻往后退了半步。
只是手里还拎着桶,多有不便,一时不察就被她从袖中拽掉了荷包。
若月兰只说话,阮瑶自不会如何。
可这人上了手,来势汹汹,阮瑶下意识地抬起胳膊轻轻一甩。
结果,寻常人拎一个都费劲的水桶,阮女官竟直接轮了起来,直直撞在了月兰的腰上。
月兰只觉得一阵钝疼,不仅荷包没攥住,人也往后飞了出去。
而在大殿的台阶下,是盛满了水的铜缸。
寻常宫里的饮水都是要由水车运送最清澈的山泉水进来的,而宫中的水井和铜缸多是为了救火之用。
故而缸上并未加盖,好巧不巧的,月兰直接就掉到了缸里。
咕咚一声,想忽略都难。
铜缸很深,脚踩不到底,引得月兰一声尖叫没喊完就灌了一口水,生生堵了回去。
站在门口的季大和季二对视一眼,悄然把迈出去的腿收回来,谁都没有上前。
昨日殿下的态度很明显,这身姿纤细的阮女官与殿下关系非同一般。
现下若是她吃了亏,季大季二自然要帮忙。
可现在瞧着,阮女官厉害着呢,根本用不到他们……
但在屋里的小太子听到了声响后却着急起来。
他不认得月兰是谁,可他听得出阮瑶的声音。
吵闹,惊叫,还有落水之声。
小太子立刻坐不住了。
之前他怕外面有歹人,可这会儿也顾不得许多,只管推门而出。
待他迈步出了殿门是,正正巧巧看到月兰想要爬出铜缸,结果手上一软又掉了回去。
深秋时节,又是刚下过雨,最是寒凉的时候,缸中水更是冰冷刺骨。
月兰只觉得浑身打颤,眼睛恶狠狠的盯着阮瑶,张嘴就想骂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傻子。
却没想到,一错眼便看到了正出门来的赵弘。
这是太子殿下生病以来以来头一次显于人前,本该是喜事,月兰却觉得心里一寒。
太子醒了。
太子,竟醒了。
不过她大抵是被冷水泡了,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若是安安静静,等等也就没事了。
偏月兰觉得自己好歹是在赵弘跟前奉茶多日,怎么也比傻乎乎的阮瑶强。
于是月兰立刻没了刚刚的凶狠,转而露出了楚楚可怜的神情,眼泪一串串的掉,颤着声音道:“殿下,奴婢,奴婢被这私盗财物的贱婢欺负,还望殿下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