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阮瑶便走到桂花树下,自有宫人上前,帮着她折桂花。
赵弘却没跟上去,而是站在廊子里瞧,嘴里声音淡淡:“来喜。”
来喜立刻小跑着上前,恭声道:“奴才在。”
他本以为赵弘是要问问他这段日子如何,以及有何人在这期间叛变,他也准备好了一肚子的“密报”想说给赵弘听。
这时候就听赵弘道:“树下的,是阮女官,以后她便是东明宫的管事女官。”
来喜闻言微微一愣,而后很快应了下来。
心里则是暗自咋舌。
之前就听闻田嬷嬷要倒霉,这位阮瑶姑娘要冲天,如今看来是真的。
虽然现在还没过了明路,可以后这阮女官便是这东明宫宫人中的魁首了。
而后又听赵弘道:“记住,以后内殿之事尽有她管,旁人轻易不要入内,若有不敬,宫规处置。”
之所以这般,大殿下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抬高阮瑶的位子,这是她应得的。
而让她统管内殿事务,便是看重阮瑶会尽心竭力守住另一个不知事的自己,也能省去诸多麻烦。
但是来喜闻言,心里却是不自觉地“呦嚯”了一声。
合着以后就阮女官能进内殿?
来喜半点不嫉妒,反倒格外兴奋。
他琢磨着,这阮女官不单单是翻身,只怕还要做主了吧?
也对,这样一个仙女儿似的妙人儿,不动心都难。
殿下也是人嘛。
而自己,则是成了知道阮女官隐秘身份之人,这不就代表着殿下也很看重自己?
来喜美滋滋的应了下来,等阮瑶挽着装了桂花的篮子回来时,他比刚刚越发恭顺。
阮瑶有些不解,却未细问,只管和赵弘又走了走,感觉起风了便回了内殿。
待进了内室后,赵弘就趁着阮瑶去收拾桂花的时候,将自己藏在笔筒里的纸团拿了出来。
抚平了些,大殿下琢磨着把这莫贪吃的纸条放到哪儿。
撂到桌上,未免过于明显,不用等晚上就能被勤快的阮女官瞧见。
塞到暗处,又怕小太子找不到,白白浪费了自己的一番心意。
若就这么不提了,可赵弘却不想再撑一次。
小太子吃来吃去痛快嘴,受罪的事儿却让自己来,大殿下觉得自己实在吃亏。
思来想去,赵弘把纸条放到了点心匣子里。
念着另一个自己贪嘴,总该能瞧见才对。
大殿下满意点头。
而当天夜里,又一场秋雨落下。
第二天早上便是雨过天晴,虽雨后寒凉,但是东明宫内却是一片热火朝天。
从浣衣局被赦免的内监们为了重新得到主子关注,自然要尽心竭力,而那些瞧着太子痊愈又有了盼头的宫人更是上赶着做工。
他们听闻,如今在太子近前的阮女官可是个好脾气,比田嬷嬷强多了。
努力些尽心些,才好在新女官面前露脸。
什么,说阮女官以前憨傻?
呸,浑说什么,那叫大智若愚,有着凡人不懂的智慧。
这些都被来喜悄摸摸的学给阮瑶听,引得阮瑶一阵无奈。
以其所有,易其所无。纤指调弦,泼墨成图。
就连她当初思绪混沌的痴傻,都成了大智慧,说的连她自己都信了。
不过人手多了后虽然杂了些,但是因着之前赵弘给来喜下的命令,故而宫人多是在外殿,能入内殿的也就只有阮瑶一人。
关上门来,日子和之前也没甚区别。
好处也是有的,起码不用天天靠着茶房的点心过日子了。
近身人纷纷回来,加上季大季二常在内殿走动,小厨房也恢复正常。
那些厨娘在太子病重的时候,除了煮粥就是熬药,白白浪费了一身本事。
现在太子身子大好,她们好不容易有了大展身手的机会,自然是要换着花样上膳。
因着昨夜下过雨,小厨房便张罗着做暖锅。
这暖锅用的并不是寻常百姓用的铜火锅,而是陶土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