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是宫中事情忙得她脚不沾地,二来是京城里也没什么让她好奇的。
加上还有失忆病症没能痊愈的太子殿下要精心照料, 阮女官便把所有心思都用在了赵弘身上。
现下被自家殿下提起要一道去京城看花灯, 她竟有些惊讶。
但很快阮瑶便轻声道:“殿下,宫外人多眼杂,实在说不上安全,况且殿下千金之躯……”
“有季大季二他们在, 不碍事的。”大殿下自然有法子护住两人安全, 只是现在不能明着说, 便故作无心的提起,“瑶瑶,宫里宫外很不同吗?”
阮瑶心中一动。
是了, 都说宫外不安, 可宫里又如何?
自家殿下好好地呆在自己的寝殿里都能让人下了毒, 她没找惹谁也会被敲晕了扔井里。
硬说起来,宫里的险恶人心半点不比外面少。
但真的说服阮瑶的是季家两兄弟。
这两人是太子亲卫,颇有些本事,有他们在,想来是不会出甚大事的。
于是阮瑶轻轻点头,笑着应下:“好,奴婢跟殿下一道去看花灯。”
赵弘也扬起嘴角。
而后便感觉到女人的手指从他的发间穿过, 似乎在瞧着他的头发有没有干透,阮瑶嘴里还轻声念叨:“还要再等一等,头发要干透了才不会生病。”说着,阮女官笑着捏了下赵弘的脸颊,“今儿殿下比以前老实多了。”
大殿下早就习惯了阮瑶对他的脸下手,这会儿只管昂着脸由着她捏,心里却是念叨,听瑶瑶这意思,另一个自己擦头发的时候……不老实?
孤竟不知孤小时候有那么多花花心思!
真的是……真的是……
大殿下暗自磨牙,等到天黑了还将册子拿出来,添了好几笔,就为了把那小傻子引入正途。
第二天便起得晚些。
不过阮瑶却是早早醒来,感觉外面比起往常要亮堂许多,阮女官立刻起身,穿戴整齐出门去瞧。
入目,一片白茫茫。
阮瑶瞧着外面的银装素裹有些惊讶,扭头看向一旁的丁卯,温声道:“丁大人,外面是何时开始下雪的?”
丁卯虽是个莽撞人,可他很清楚这东明宫如今谁最紧要,在阮瑶面前,丁卯向来是恭顺有加,现下立刻回道:“夜里丑时一刻开始下的,刚停。”
阮瑶算了算:“时候也不久,竟积了这般厚。”
丁卯憨厚一笑:“下雪好,来年地里的庄稼长得好。”
阮瑶家中虽读书,可也是耕读出身,便跟着点头,温声道:“丁大人辛苦,等下吃口热茶吧,也好暖身。”
“谢阮女官体恤。”
阮瑶对着他点点头,而后便吩咐人端茶来,她则是拢紧了领口,大步走向前殿。
冬日落雪本是寻常,加上瑞雪兆丰年,端的是吉利事。
只不过年根地下宫里要准备的事情不少,若是地上总积着雪到底是出入不便,于是阮瑶便去安排了宫中人去做洒扫之事。
夏儿原本也要跟着去做事,却被阮瑶叫住:“且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小姑娘闻言,立刻转过身,小跑到了阮瑶面前,神色格外乖巧:“阮女官吩咐,夏儿听着呢。”
阮瑶拉着她坐下,让人送了粥饭上来,给她盛了一碗后阮瑶才道:“你这几天帮我多跑几趟银作局,有些金银器要拿回来,记得仔细检查才好。”
夏儿对阮瑶想来恭敬感念,立刻点头应下,开开心心的连喝了五碗粥,便去做事了。
走之前,还宝贝似的给阮瑶放下了几颗生板栗。
个头不小,想来是夏儿精心挑的。
阮女官则是瞧着盆子里已经少了一半的鸡茸粥,哭笑不得的看向了来喜:“这丫头的饭量着实令人震惊。”
来喜也是摇头:“夏儿什么都好,就是吃的多了些。”
“不会积食?”
“不会,我还怕她难受,专门请医女来瞧过,结果便是她体质特殊,吃多少都能消化了。”
阮瑶听完,不由得想自家夏儿还真的是有大胃王的潜质,这也算是本事了。
而后她给自己和来喜各盛了一碗。
如今两人相熟,私下里也没那么多规矩,便坐到一处吃粥,来喜得空问道:“阮姐姐让夏儿去银作局,是想让她做些什么?”
寻常这样的差使,若是贵重,阮瑶必然会亲自前去,若是寻常,也只是打发宫人便是了,从没有过专门叮嘱人常来常往的道理。
来喜觉得阮瑶必有深意。
阮瑶也没瞒着他,拿起帕子碰了下嘴角,阮女官轻声道:“去银作局必然是要经过许妃的玉絮宫,如今已经安排人进得了玉絮宫中领了差事,少不了有些消息往来,日后这些事情我想交给夏儿去做。”
来喜颇感惊讶。
倒不是因为阮瑶在玉絮宫中安插人手,事实上在这后宫里,鲜少有人真的万事不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