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只是贪图钱财,现在要把命搭进去自然是不愿意的。
无论如何,先保命要紧。
而她面前的路本就只有一条。
于是素容抬起了头,看向阮瑶道:“女官当真愿意救我?”
阮瑶温声道:“放心。”
素容定了定神,终于开口:“回阮女官的话,那日让我去给您泼酒的,是周美人把我叫去叮嘱的。”
阮瑶眉头微皱,夏儿则是想着,果然如此。
怪不得周美人那么好心,又那么消息灵通,提前过来给自家女官通风报信呢。
其实从头到尾都是她做的。
夏儿有些愤愤不平,可是也没多说什么,只管站在阮瑶身边。
阮女官得了答案,便没再多问别的,只管让人给素容松绑。
她看着素容道:“今日你说的话,我信了,希望你不没有蒙骗于我。”
素容赶忙从荷包里掏出了几个小金锭:“这是周美人给我的,我一点没动,都在这里了。”
夏儿小声嘀咕,几个金钉子有没有打标机,谁知道是谁给她的。
但是阮瑶却信了她。
若是素容真的拿出些信物之类的东西,她反倒会怀疑。
倒是现在情急之下做出的反应才是最真实的。
阮瑶让她把金锭收起来,而后道:“既如此,我也投桃报李,告诉你求生的法门。”
素容赶忙点头。
阮女官温声细语:“如今,你已经是人家眼里的刺,东明宫是容不下你的,”不等素容开口,阮瑶接着道,“但有个地方你能去。”
素容有些着急:“哪里?”
“浣衣局。”阮瑶笑了笑,“我会让嬷嬷们送你出门,你现在就去司礼监,陈明事情原委,想来那里面的太监不会为难你,你只管自请去浣衣局就是了,顶多打几板子,不会丢了命,熬上几年,也就出宫了。”
可是素容却是犹豫了起来:“浣衣局……都说那地方有来无回。”
阮瑶则是道:“宫里犯罪的宫女都要去浣衣局做苦工,可这许多年,只有在里面又犯了错被杖毙的,何时见过在里面被害死的?”
浣衣局这地方,听着可怕,可要是老实安分,确实能够平安的过活下去。
归根结底,是因为浣衣局与司礼监关系密切,司礼监想要罩着的地方,只怕谁都无法下手。
素容也清醒了些,觉得阮瑶所言非虚。
不过就算是假的她也没别的办法,总要试一试,才能走出死局。
于是素容跪在地上对着阮瑶磕了个头,想要说些感谢的话。
阮女官却摆了摆手:“去吧,我便不留你了。”
素容也算有眼力见,很快就跟着嬷嬷们离开。
倒是夏儿在她离开后冷哼一声:“便宜她了。”
阮瑶温声道:“浣衣局虽然能保她的命,可到底是个清苦地方,几年的劳累也够了。”
夏儿瘪瘪嘴巴,应了一声。
而后她有些好奇:“女官,进了浣衣局,真的能到日子放出宫?”
阮瑶笑道:“自然是可以的,不然那么多犯事的宫女被送进去,浣衣局那么丁大点的地方,一直不放人岂不是要被挤爆了?我之前去打听过的,确定无疑。”
夏儿眨眨眼睛,没有问出口。
自家女官,去扫听这些做什么?
寻常人怕是很难想到通过浣衣局离宫吧。
阮瑶则是笑了笑,轻声道:“也幸好,这法子用不上了。”
当初她刚到太子身边时,是想过这么做的。
毕竟阮瑶清楚,贵人身边做事从来都要规行矩步,不能有丝毫差池,更何况当时的小太子看着浑浑噩噩,阮瑶不得不为自己做些打算。
到底是陌生人,全然信任那是戏文里才有的故事。
可是不到半月,阮瑶对太子生出了回护之心,就把这份心思扔在脑后。
如今更是如此,赵弘待她好,她也不会总想着法子跑掉。
浣衣局,还是不去为好。
阮瑶扭头看了眼还躺在地上的内监:“这人你可认得?”
夏儿瞧了一眼,便点了点头:“见过一面。”
阮瑶知道自家夏儿记人最是清楚,便问道:“哪里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