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倒没有书呆子气,该滑头的时候就滑头。
“倒是没忘了叫我一声叔叔。”
他说话的语调不轻不重,像是在跟你闲聊,但怎么听,还是略带犀利,带着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威压。
“您不喜欢我就不喊了。”叶流光审时度势,“我也觉得叫您叔叔不太好,把您喊老了,您明明那么年轻,您要是在我们学校里面走,我顶多把您当成研究生学长。”
简拓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小姑娘一句话里带了六个“您”,“您”得他头疼。
他手在轮椅上转了一下,轮椅便滑向了通向阳台那扇门,门开着,他放眼眺望门外的大好春色,似乎又一时半会不打算开口讲话了。
他背对着她,叶流光这才敢大胆把目光放在他身上,见今天这样温暖宜人绝大多数年轻人只穿衬衫外套的日子,他竟还穿着厚实的黑色高领毛衣,衬得他的皮肤泛出不太健康的白,下午的阳光透过敞开的门打在他肩上,他的身上仿佛晕开一道肉眼可见的淡金色的光,在叶流光年轻的心里,这道光是神圣的,高尚的,需要她虔诚仰视的!
她血管里年轻的热血又开始奔腾起来。
我一定要好好照顾简先生!
一定要!
简拓并不知道自己的一个背影就让身后的女孩又打了一回鸡血,他看了会儿风景后没有再冷着她,而是开口跟她聊天。
“还没毕业吧,今年大几了?”
“报告简先生,大三了。”
“学校功课不忙吗?还有时间出来打工?”
“不忙不忙,这学期时间绰绰有余。”叶流光笑着睁眼说谎话。
简拓转头再打量一下城府不深的女孩,简振这小子八成开出了很吸引人的工资,年轻人要积极工作赢得报酬的心态自然高昂,面对困难自然也不轻易退却。
他又问:“以前做过家庭护理这一类工作吗?”
“没有,这是第一次。”叶流光老老实实回答,随即紧张地全身绷直,“但是您别担心,我学得很快的,希望您给我继续为您服务的机会。”
她一激动,又低头鞠了一躬。
简拓又抬手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
叶流光不知道为什么聊着聊着简先生又不说话了,她仿佛一个煎熬等待考官提问的学生,战战兢兢,生怕接下来被问一道她无论如何都答不出的送命题。
果然,简拓那好听的嗓音又以让人感到舒服的语调响起,还好他并没有再问出任何带着刁难的问题。
“学习能力强是好事,不过既然要从业,总要了解这个行业的方方面面才好。”简拓出人意料地说,“碰巧我现在没事,就和你一起学习好了。”
简先生也太好了叭!
叶流光只觉得简拓身上那道光晕又扩大了一圈。
书房里自然没有和家庭护理相关的专业书籍,简拓便推着轮椅坐到了书桌前,在键盘上敲打了几下,然后推着轮椅继续回到刚才晒太阳的位置,让叶流光坐到屏幕前,读他拉出来的网页。
简振交代过他的眼睛在车祸中受损,不能长时间盯着电子屏幕,叶流光自然十分愿意代劳。
她行动积极地坐到屏幕前,结果快速扫了一眼简拓拉出来的网页后,便如鲠在喉,脸上原本灿烂的笑也变得十分勉强。
网络上有那么多辞藻优美的文章,为什么她偏偏要读这个?
“读吧。”简拓催促她。
“哦。”叶流光硬着头皮开始一字一句读。
“江城市家政服务公司出现“保姆荒”的苗头,据家庭护理和部分所属公司反映,雇主侵害护理权益的常见形式是辱骂和殴打,但近年来,男雇主对年轻女护理进行性骚扰的事件也有上升趋势。某区一家政公司的负责人告诉记者,该公司有一个小护理负责照顾一名男性雇主,但这个病得迷迷糊糊的男雇主也经常对护理进行性-骚-扰。该家政公司的负责人介绍,该公司成立8年来,通过调解取得赔偿的护理被强-奸事件就达到10多宗。大部分受害护理羞于启齿,也不愿报警,全部私了解决”(注:该新闻摘自网络。)
只读完这一段,叶流光就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怎么停了?”简拓和颜悦色地看过来,脸上甚至挂着笑意,“继续啊。”
叶流光擦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只好继续。
“家庭护理的维权情况不容乐观,没有家政公司的护理维权就更难了。七成以上的护理是私招乱雇,使得这些护理的权益难以得到有效的维护。在维权意识方面,雇主和护理总是处于一个非常不对等的位置。”(注:该段落摘自网络。)
“读完了。”叶流光艰难地把视线从屏幕调向简拓,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个新闻读完,书房流动的空气都不一样了。
她看着轮椅上温文尔雅的简拓,很难说服自己把他和猥琐又好色的男性雇主划上等号。
她看着简拓,简拓看着窗外,然后听到他悠然感叹:“你看,外面的世界多危险。”
叶流光呆愣着,已经被他这通操作弄得有点晕眩。
“主要是外面的人太危险。”简拓笑吟吟地看向她,“工作的事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啊?”叶流光脸上全是茫然,“考虑什么?”
“原来小振没有告诉你啊。”简拓脸上依然挂着绅士的笑容,“是这样的,前七个护理都因为我动手动脚离职了,怎么样?小朋友,你要不要做第八个?”
作者有话要说: 很久以后。
简拓:小朋友,你会是我生命中最后一个动手动脚的女人。
叶流光:已经躺平,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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