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繁星一见她就尖叫:“哇流光!我死了死了,被你美死了!”
“繁星你不要胡说。”同性一夸奖叶流光就不知所措,远没有和简拓相处时游刃有余,“上次穿这一身才叫美,我被你种草了,今天还有点怕和你撞衫呢。”
“少女,你勾起了我的保护欲知不知道?”陆繁星男孩气十足地揽住了她的肩膀,“你可太嫩了,我要看好你,免得你被怪蜀黍拐走。”
两个年轻又漂亮的女孩站在一起,纯天然的美丽吸引路人的眼球,她们却美而不自知,只是叽叽喳喳地聊着今天的行程。
“今天的画展可是很小众的哦,画家可是世界知名的怪胎天才,我好不容易才搞到画展入场券的。”陆繁星炫耀地晃了晃手里设计精巧的画展门票。
“我可一点都不懂艺术,你就不怕跟我没有共同语言?咦?简振呢?今天你们不约会吗?”
“他睡觉都没时间呢,哪里有空陪我约会,我那几个好基友,最近也是忙的没空搭理我,还好有你光光子。”陆繁星是个高个子姑娘,她笑盈盈地搭着叶流光瘦削的肩膀,“没有男人才高兴呢,走啦,咱们俩约会去。”
叶流光随口问起陆繁星怎么知道她今天不用上班,陆繁星告诉她是男友简振说的。
“简振说他哥今天出去约会,所以你肯定不上班喽。”
突然听说简拓今天出去约会了,叶流光毫无防备的心猛地一跳,心里涌起阵阵酸涩,面上却佯装高兴,“原来简先生今天出去约会了啊,是跟上次派对那个艺术家姐姐吗?”
上次那个华丽的派对好像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那时的她对自己的感觉懵懂无知刻意忽略,是发自真心地认为简拓和那位女艺术家十分般配,可时过境迁,当她心中的感情逐渐觉醒,她再也没有办法发自内心地祝福他们了。
想到很快会有一个女人占有他,能整日地跟他在一起,他们说最亲密的话,做亲热的事,叶流光没法再想下去了,她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去嫉妒,因为她只是个没存在感的小看护罢了。
“是啊。”陆繁星没有察觉她那些小心思,很直爽地把自己知晓的告诉她,“双方家长好像很想撮合他们俩,两家人昨天在一起吃饭了,所以今天约会就速度安排上了喽,依这速度,简哥哥过几天就脱单了,到时就又少了一个钻石王老五啦。”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叶流光静静地凝神倾听,小心地收敛所有的情绪,将秘密深藏在角落,她双手合十做最无懈可击的演技派:“拜托简先生快点脱单,不谈恋爱的男人好可怕,我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怎么个水深火热法?”陆繁星开始好奇她和简拓的相处模式。
叶流光苦哈哈地望着她:“你试试看每天做中考数学卷,简先生说不考到满分我就得一直做下去……”
“我说呢?怎么简哥哥桌上一大沓数学卷子,原来……”陆繁星恍然大悟后同情心泛滥,自以为聪明地安慰,“没关系的,你老板谈恋爱以后荷尔蒙就不会失调了,到时他眼里只有女朋友,哪有空刁难你这样的小透明啊。”
听着陆繁星的安慰,小透明叶流光努力吸了吸鼻子,更想哭了。
***
这个小众画展由本市一家实力最雄厚的画廊承办,陆繁星是这个圈子里的未来之星,这些场合都被老师带着来过,所以熟门熟路,转了两趟地铁以后就带着叶流光到了画廊。
这两张入场券是陆繁星师父给她的,她师父不是一般人,在国内油画圈颇有分量,在快退休之际收了陆繁星这个关门弟子,非常宝贝,连带她师母都很宠她。
所以给宝贝徒弟搞来两张市面上紧俏的画展入场券,对于人脉颇广的老人家来说,就是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小事。
头一回进高级画廊熏陶灵魂,叶流光见了什么都新鲜,陆繁星见到了她美院的授课老师,善于社交的她跑过去跟老师寒暄去了,叶流光便先自己观赏起来,她在一幅幅她看不懂深意的后现代画作前流连驻足,直到她站到一副巨大的油画前。
油画中是一张少女的脸,他、有着奇怪的脸部轮廓,画上遍布着有序的线条和丰富的色彩,听说画家是个自闭症青年,那也许就是他眼中矛盾的世界,绚丽,某种程度上,却又呆板无趣。
她站在油画前,挂着这幅画的墙后有人,传来断断续续的交谈声。
女人声音粗哑,在跟同伴聊画。
“他们的情感世界很饱满,对线条和色彩的热爱超过常人,我曾经在纽约见过一个自闭症女孩,想象力非常惊人,她完全没有经过老师的指导,但是她的水平距离成熟的原生艺术家只有一步之遥,我敢说,给她一支画笔,她能创造出另一个次元空间。”
“确实令人印象深刻。”她的男伴附和。
男人普通的一句话却如一道从天而降的雷劈,把叶流光劈得全身不敢再动弹,想动却不敢动,甚至唯一的念头是:她应该如何做到在一秒内马上消失?
妈妈!墙后面的男人,为什么会有跟简拓一模一样的嗓音?
是她的听力出现幻觉了吗?
他现在不是在约会吗?难不成——
他约会的地点就在这个画展???!!!
脑子里一堆的问号足以把人逼得失去一切镇定的能力,叶流光大脑一片空白,只剩感-官还在运作,她听到墙后有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嘟嘟”声,只有高傲自信的女人才会踩出这样女王般的脚步,她甚至能敏锐地听到轮椅摩擦过地面发出的轻微的声音,像是同时碾在她心上,留下深刻痕迹之余,也放大了她心中的恐惧。
“我来帮你吧?”女人很热情。
“已经劳烦程小姐给我做全程解说了,其他事又怎么好麻烦你?我自己来就可以。”男人谦逊有礼,言语间十分绅士。
叶流光身上的毛孔根根耸立起来。
除了她老板简拓,试问还有哪个男人能把一番推辞的话说得如此漂亮无懈可击?
叶流光很崩溃,她笃信人生痛苦的事之一必定是暗恋老板,而比这无疾而终的暗恋更痛苦的是,好死不死撞到老板约会,老天甚至不给她一个躲起来默默舔舐伤口的机会。
老板和相亲对象柔情蜜意地约着会,突然在这个场合撞见她这个阴魂不散的小喽啰,会不开心呢还是不开心呢?
想到这个问题,叶流光更崩溃了。
僵硬的身体在最后时刻做出强烈的求生选择,她如惊弓之鸟一般转过身,想要以最快的速度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结果刚转过来,就见陆繁星寒暄完毕,正漾着笑脸朝她冲过来。
叶流光哭丧着小脸,繁星,你可不可以装作不认识我?
“哎你这什么表情?突然来姨妈没带姨妈巾?”一无所知的陆繁星上来就搭着她的肩膀,几乎是变相地禁锢住她想逃跑的脚步,把她给绑架了。
“什么都别说了,我们快走!”
叶流光指指身后,又是挤眉弄眼,又是用口型疯狂暗示陆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