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事是没来及做,自己把自己吓一大跳。
傅新桃什么小心思都歇了,对萧衍银质面具下的那半张脸失去好奇。
终究是得等到他自己愿意开口才好。
但那一天,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即便她有足够的耐心,也希望这一天可以早一点到来。
萧衍呼吸变得平稳,傅新桃守在床榻旁默不作声。
一整个房间静悄悄的。
她终于分出几分心神去打量萧衍的房间,立刻发现近在眼前的一只葡萄花鸟纹银香囊。这是她送给萧衍的东西,她一眼认了出来,心下诧异之余,站起身。
送给他的十五岁生辰礼……
已然过去这么多年,依旧完好无损。
这个小小的发现让傅新桃禁不住心底一阵的雀跃。
她低头去看床榻上的人,翘了翘嘴角,视线又移开,转向房间的其他物什。
虽然和萧衍自小相熟,但起居的房间毕竟是私密之地,傅新桃其实一直都没有怎么见识过。往前的那一次,至少是七、八年前了。只是今日再看,好像与记忆里的一切没有太大不同,仍是陈设简单,处处都收拾得干净整洁。
打量过整个房间,傅新桃重新在床榻旁坐下。
她单手托腮,肆无忌惮盯着萧衍,一分一分看得仔仔细细。
平日里,哪怕见到萧衍,还是晓得要矜持一些,不可能直勾勾盯住他瞧个不停不休。这会儿倒算她强行占了一回便宜,不管看多少眼都不必有任何的负担。
这张脸于她而言,总是百看不厌的。
傅新桃就这么一动不动、安安静静看着萧衍。
视线一寸一寸不停往下,扫过他的额头、眼睫、鼻子、嘴巴……
直到春雨的声音在房门外响起,傅新桃才收起眼底的贪恋。将将煎好、冒着热气的汤药被送进里间,她从春雨手中端过药碗,亲自一点一点的喂萧衍喝药。
抬手间,衣袖不经意滑落,露出手腕上一片红痕。
傅新桃并未上心。
立在旁边的春雨和秋杏几乎同时注意到。
秋杏担心的上前一步,低声问:“小姐,你的手怎么了?”
听见秋杏的话,傅新桃先喂萧衍喝下一匙汤药,才分神看一眼自己的手腕。
竟是有些红肿……大概是之前被萧衍那一下给抓伤的。
“没什么,待会擦点药便无事了。”
傅新桃目光从手腕移开,没有在意这点小伤,继续喂萧衍喝药。
现下是不宜多嘴。
秋杏和春雨都暂且噤声,想着晚一些必须记得帮自家小姐擦药才行。
·
萧衍醒来已是深夜,人却是混沌的,头疼得厉害。
除此之外,腰腹伤口隐隐作疼,手足心热,四肢软绵绵的,身上一阵难受。
房间里虽然留了两盏灯,但光线依旧昏暗。
他拧眉回忆着白天发生的事情,一面想一面头疼欲裂。
人不清醒,反应也迟钝。
萧衍想喊苍术进来,发现嗓子哑了,微微偏头,才发现床沿趴着一个人。
傅新桃就这么在床榻旁睡着了。
她此时双眸紧闭,卷翘的眼睫在眼下投下一片淡淡阴影。
睡得正沉,细长手指却仍松松捏着一块巾帕。
萧衍记起来白天他受伤之后,发现刀刃有毒,本想强撑回府,却力有不逮。幸得在长街遇见傅家的马车,认出车夫是常跟着傅新桃出门的那一个,又知道她今日去宫里……便上了马车避一避。
现下只依稀记得傅新桃在路上为他清理伤口。
一时间头疼得更厉害,萧衍皱眉,闭一闭眼,趴在床沿的人却迷糊醒来。
傅新桃睁开眼后,目光触及锦被上的花纹,立刻变得清醒。
她坐直身子,去看床榻上的人。
和萧衍四目相对的瞬间,傅新桃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醒了。下一刻,又意识到自己不小心睡着了的样子多半被萧衍瞧个明明白白,她禁不住脸上一红,耳根跟着变得发烫。
“烧还没退……”
傅新桃故作一本正经,拿手背去试萧衍额头的温度,“你别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