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里边也有傅新桃一向看得开的原因。
事情她晓得了,自会留心眼,却不想自寻烦恼、整日提心吊胆的过。
应对之策,倒不能说没有。
马上把亲事定下来,抑或马上出嫁,说不定能避得开。
但傅新桃不会这么做。
不说萧大人愿不愿意帮她“脱困”,哪怕萧大人愿意,她也得考虑一二。
定亲、成亲都是人生大事。
她不想为了一件不确定是否会发生的事情匆匆做决定。
细细回想,莫怪那时初初和宝阳公主见面,宝阳公主会觉得她眼熟。
宝阳公主却不曾记起来雪晴那么个人物。
皇后娘娘见到她,不见惊诧,之后亦看不出来在意她是否与太子殿下有所接触……倘若数年之前宫里容不下那个小宫女,今时今日恐怕一样容不下太子殿下将她看做那小宫女的替代。
若确有其事,兴许有人比她更着急。
傅新桃冷静下来分析一番,考虑过好的、坏的情况后,反而不心慌气短。
她闲闲吃得半天点心,复灌下几杯热茶,吃饱喝足,甚为惬意。
秋杏从外边里面,笑着说:“小姐,有您的信。”
“谁寄来的?”
傅新桃坐直身子,一面问一面接过小丫鬟递来的帕子擦手。
秋杏答:“是杨公子寄来的信。”
“师兄?”傅新桃有些惊喜,又道,“说起来好些日子没有师兄的消息。”
“快拿过来我瞧瞧。”
擦过手,将帕子递回给小丫鬟,傅新桃伸手从秋杏手里接过那封信。
一封信足足有八页信纸,是她师兄一惯爱唠叨的风格。信上大多是寒暄之语,傅新桃没有细看,飞快扫一遍,看到最后笑着抬头:“师兄说这个月会回京都。”
“从去年冬天到现在,也有小半年时间没见了。”
“只怕他医术又已精进许多。”
傅新桃九岁开始跟着她师傅学医,那时认得的杨正安。
她的这位师兄性子有些温吞,却也是十成十的心细如发、踏实勤恳。
根据她那位脾气古怪的师傅所说,原本是不怎么满意她的师兄。
之所以收了徒,不过是看她这位师兄医德很好,学成后定能造福一方百姓。
确实如此。
杨正安这些年云游四方,却每到一处都会不收分文为穷苦百姓看病。
她的师兄平日里一样对她多有照顾。
杨正安是孤儿,而傅新桃感觉得出来,他是真心把她当妹妹看。
学医不可能不辛苦,甚至她小小年纪,便常常被她师傅要求去山里采药。
她的师兄每每都陪她一起,顺便教她识别遇到的药草。
除此之外,亲自下厨为她做好吃的、改善伙食,也是常有的事。
其余种种更不必多提。
两个人已经近半年没有见,杨正安又无其他亲友在京都,接风洗尘这件事理所当然落到傅新桃的肩上。傅诚和徐氏认得傅新桃这位待她很好的师兄,往前得知他是孤儿又见他为人良善,也一向待和和气气。
“我去和娘亲说一声。”
看罢信,傅新桃将信纸塞回信封,让秋杏收好,自顾自下得罗汉床。
只是——
尚未等到杨正安回京都,傅新桃却先等到跑来见她的沈慕。
这一天,她和以往那样在京都西郊义诊。
沈慕骑马到得庙前,翻身下马,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张口便开始背书。
背的是四书里的《大学》。
沈慕用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一气儿从“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在止于至善”背到“虽有善者,亦无如之何矣!此谓国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也。”
背完一长篇书,他语气变得可怜巴巴,小声问:“傅小姐能原谅我了吗?”
傅新桃:“……”
作者有话要说: 沈小六:背书是不可能背书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真香。
中午好= ̄w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