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随便捡了一个,掰开果然是莲蓉蛋黄的,她和萧衍一人吃半个。
吃过月饼,傅新桃说:“这样才算真的过节了。”她用帕子擦过手,又隔着衣袖握着萧衍手腕,拿帕子帮他一根一根手指头擦干净指腹残留的饼碎和油渍。
萧衍任由傅新桃摆弄,十分的配合。
他望向火光映照下傅新桃一张薄施粉黛的脸,此时眼帘低垂,有一种娇态。
傅新桃知道萧衍在看着她,不为所动,只做自己的事。
帮萧衍擦干净手,她收起手帕,抬一抬眼,索性直勾勾的回望过去。
“今天在望月楼发生的事不是你的错。”
傅新桃说,“即使我受伤,甚至出现更严重的状况,一样不是你的错。”
“萧衍,你不必为此而自责。”
“无论以后发生任何事情,都是这样。”
“在你回到京都、在我发现你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之后,我曾经不止一次想过,自己到底能不能帮上你什么忙。可惜想来想去却发现自己无用,什么都帮不上你。”
“如果你觉得今天是你连累了我,觉得以后可能会继续连累我……”
“那么你知道我会怎么想吗?”
“我会想,是我拖累了你,耽误了你的事情,让你束手束脚了。我不但帮不上你的忙,还成为了你的某一种负担。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很难不去想,我应该主动一点,帮你减轻负担,才是对的。”
傅新桃正襟危坐,直面萧衍,缓缓开口。
“既然你选择这么一条路,既然你不准备退缩,那我也不退。”
话说到这里,萧衍自然明白傅新桃什么心思。
但他并未因此动摇,也没有想过要把她从自己身边推开。
只是今天发生的这件事,令他觉察对她的保护仍有不够稳妥周道的地方。
他得想个更好、更稳当些的法子。
说得一大通,见萧衍保持沉默,以为他不认同自己,傅新桃又有些生气:“我刚刚和你道谢就是客气客气。你不会当真以为你不来救我,我就会出事罢?”
“我跟着我师傅学医也不是白学的,他说到底是一个□□湖,怎么会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要教给我一些保护自己的法子也不难……我哪怕帮不上你的忙,不等于我弱到任人宰割。”
她还想说,单纯以萧衍的情况,想站在他身边,注定不能当一个弱女子。
风雨同舟不可避免,她也不希望只能被萧衍保护。
“罢了,说这些好没劲。”
傅新桃气鼓鼓,“我带你来这儿是想陪你高高兴兴过节。”
“本来我今天要去赏月逛灯会的。”
“现在全都没有了,我还没让你赔给我呢。”
傅新桃一生气,萧衍便绷不住想笑。
他嘴角微微弯一弯,沉吟中问:“要么,马上补偿给你?”
傅新桃反应不及,愣住了。
萧衍却起身,走到外面招来缇骑,压低声音吩咐下去什么。
“你要做什么?”
傅新桃看着萧衍走回来,和之前那般在她身旁坐下,“你想怎么补偿?”
萧衍卖起关子:“待会便知道了。”
傅新桃轻哼,萧衍已经从碟子里捡了炒栗子剥好放到她手心:“吃罢。”
萧衍似乎不想聊她聊的那个话题。
傅新桃一样觉得那些话说多了既没劲又扫兴,因而聊起了别的。
琐事、闲事,能聊的很多。
反正无论聊什么话题,都常常是她在叽叽呱呱,萧衍偶尔附和两声罢了。
不知不觉苍术送来的吃食被他们两个人吃得七七八八。
连酒壶里的酒都被萧衍一个人喝下大半。
吃饱喝足,外面缇骑现了个身。
萧衍站瞥一眼,随即站起来,又伸手去扶傅新桃。
他们从祠堂里走出来。
外面夜风徐徐轻拂面颊,天边一轮圆月,皎洁月光如轻纱笼罩住整座萧府。
这一次,换萧衍走在前面为傅新桃带路。
他们很快离开祠堂地界,借着月光和灯笼的光亮,一路去往萧府后花园。
快要到的时候,萧衍停下脚步,同时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