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心里的伤痛她其实没办法分担一丝一毫。
那至少让她陪伴在他身边,给他哪怕一点小小的慰藉也好。
小时候的许多记忆忽而浮现脑海, 傅新桃细细回想, 记起萧衍娘亲做给他们吃的糕点、教她唱过的童谣, 萧将军把小小的她抱起放在肩膀上, 萧衍的兄长许诺要为他们两个人在庭院里做个秋千……
不知过得多久,耳边响起轻微的呼吸声。
傅新桃不敢有大动作,悄悄看一眼,发现萧衍靠着她的肩膀睡着了。
此时细看,方发觉他脸色憔悴, 眼下一片青黑,显是疲惫。
也许直到此时他才能睡得安稳一些。
小心翼翼摸出手帕,傅新桃动作轻柔为萧衍擦去脸上泪水,而后手掌轻拍他的后背,一下一下,哼起那一首幼时童谣。见他眉头渐渐舒展,她嘴角微翘,停下动作,安安静静当他的依靠。
会哭会笑、会高兴会难过才是她认识的那个萧衍。
傅新桃望一眼祠堂外的天光,再看眼前的人,心底有一个念头变得清晰——
她的衍哥哥,真正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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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首辅倒了,张家也倒了,树倒猕猴散,张首辅一派的大臣,被抓的被抓,缩起来的缩起来,余下不少的官员有怕被不小心牵连其中的,都忙着划清界限。因而朝堂上很是安生一段时间。
萧衍却依旧忙碌。
嘉平帝把抓捕张首辅一派余党的工作交给北镇抚司,他没办法不忙。
前一阵子,自个爹娘消瘦,傅新桃每日都让小厨房炖药膳汤,如今捎上萧衍的份,无非多比之前再炖一些。炖好了叫底下的人送去萧府,让苍术吩咐厨娘在灶上温着,萧衍回府便能喝上热汤。
日子如是平静过得一阵子。
时至盛夏,宝阳公主邀傅新桃入宫游湖赏花,她便进宫了。
木舟是提前准备好的。
一见到人,赵淑媛立时带着傅新桃到湖边,与她一道泛舟湖上。
湖中种得大片荷花,这个季节花开正盛,最是娉婷袅娜。
她们乘舟穿梭其中,迎面清风徐徐,伴着淡淡荷香,令人直觉惬意不已。
傅新桃看得出来赵淑媛今天心情特别好。从她们两个人见面开始,宝阳公主的脸上便一直有笑,且她注意到,宝阳公主时不时下意识去抚摸手腕上的那个手镯。
那个手镯瞧不出任何的特别之处,反而成色十分一般。
若以赵淑媛的身份而言,这般品质的手镯应根本入不得她的眼。
如此,只怕是送手镯的人很特别。
傅新桃微微一笑,主动出声道:“公主殿下这个手镯很好看。”
赵淑媛闻言,果然脸上笑容越发灿烂。
她举起手将手镯在傅新桃面前炫耀般晃一晃:“你猜猜,是谁送我的?”
傅新桃配合露出思索的表情:“难道说……陆大人?”
赵淑媛欣喜挑眉,收回手,笑吟吟点头:“对,是他买了送我的。”
陆大人都晓得送宝阳公主礼物了?
傅新桃觉得有些稀奇,压低声音追问:“陆大人怎么想到要送你这个?”
“那自然是因为他喜……”
话说到一半,似乎意识到不够矜持,赵淑媛顿一顿,“谁知道呢。”
“东西纵然不贵重,不过好歹是一份心意。”
赵淑媛理直气壮,“我既然收下了,自当好好珍惜。”
傅新桃又笑:“看来这些日子,公主殿下和陆大人相处得很不错。”
“可不是?”赵淑媛笑嘻嘻应声。
“本公主魅力还是大,陆大人这么一座冰山,照样被我给捂化了。”她语气得意,“我早知道,我生得这么好看,又这般可爱,他如何能够一直对我冷冰冰?”
傅新桃含笑不语。
赵淑媛想起什么事情,忽而收敛笑意,叹气道:“南平反而不好。”
最近似乎没有听说过荣王府有特别的事。
傅新桃便问:“郡主怎么了?”
“她……”赵淑媛迟疑一瞬,声音压得极低,“不知是真是假,但我听说,我皇叔准备将她许配给忠勇侯府楚家的嫡长子楚敏行,楚家也准备上荣王府提亲。”
“其实这件事,是她自己告诉我的,当时没个准数。”
“然而,一旦楚家上门提亲,荣王点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能怎么办?”
赵淑媛很清楚赵淑娴有喜欢的人。
因是这般,陆逊送她礼物,她不敢说给赵淑娴听,怕赵淑娴受刺激。
傅新桃依然记得南平郡主和纪云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