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门外的街坊领居似乎是被这个理由说服了,不禁摇头感叹:“小庄害人呐!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他为了挣几个钱,硬生生把人家小两口拆散了,活该挨打!”
周围人纷纷点头应和。
那个邻居往前挤了挤,脸上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阴狠笑容。
事实上,租铺子只是他临时找的一个说辞而已,他想得更长远,也更一劳永逸。庄理这小子家里已经没人了,只剩他一个。日后找机会把他绑了,狠狠虐打几天,逼他签一份店铺转赠合同,再把他悄无声息地弄死,这家铺面就彻底成了自家东西。
在自家店铺里做生意,哪里还需要交租金?
想到这里,邻居的眼皮子不禁抽搐了几下,这是兴奋所致。
而他的儿子则率领一大帮混混,气势汹汹地朝庄理奔过去。
眼看一场单方面的虐打即将展开,庄理却指着那名彪形大汉,冷笑道:“我看你的面相,你奶奶早就死了三年有余,她怎么逼你分手?从坟头里爬出来吗?”
彪形大汉结结实实愣在当场。
他老家是非常偏僻的乡下,离汽车城至少十万八千里远,村里全都是留守儿童和留守老人,交通和信息都非常闭塞。而他的奶奶的确是在三年前死的。发丧的时候他正在坐牢,父亲也没回去操持,村里人草草把他奶奶埋了,连个像样的葬礼都没办。
换言之,在这座城市里,除了父亲和他带出来的几个同乡,没有任何外人知道他的身世。
而这些人是绝对不会把这种事告诉庄理的。
然而庄理又是怎么知道的呢?真是算出来的?
彪形大汉握紧手中的钢管,脸上凶相毕露,目中却带上了犹疑。
与他一起闹事的混混皆是他从村里带出来的同乡,对他知根知底,也都被镇住了。
庄理抬起细长的指尖,微微掐了几个诀,继续道:“你刑克六亲,是天煞孤星命,你哪儿来的女朋友?你爷爷是被你活活气死的;你奶奶用一生善业为你赎罪,才会死于非命;你母亲被你害得家破人亡,不知去向;你父亲――”
庄理掐诀的动作略一停顿。
然而这小小的一个停顿,却激起了彪形大汉和他父亲,以及他们带来的一帮混混的强烈恐惧。
庄理还真就算对了!一字字一句句,没有半点出错!
大家都是同一个地方来的,各自的底细谁不知道?彪形大汉的爷爷辛辛苦苦攒了两万块,想带身体虚弱的老伴去市里的大医院看病,这笔钱却被彪形大汉偷偷拿走,在外面输得精光,还倒欠高利贷几万块赌债。
他爷爷被高利贷的人逼上门讨债,活活气死了。
他奶奶为了给孙子积德,每天上山烧香拜佛,有一回下山的时候脚底打滑,摔死在山涧里,尸体都烂成骨头了才被村民发现。说他奶奶是死于非命一点都不假。
而彪形大汉的母亲老早就改嫁了,原本日子过得很幸福。但彪形大汉偏偏觉得自己母亲是个抛夫弃子的婊子,该死,于是天天上门去闹。
他母亲二婚后生了一个女儿。那小姑娘非常害怕彪形大汉,见他来了就往屋外躲,有一天躲了很久都没回来,村里人就去找。
连找了三天三夜才确定,这小姑娘失踪了,也不知是摔死在山里还是被拐子卖掉了。
彪形大汉的母亲找了几个月也没找回女儿,夫家又觉得一切灾祸都是她引来的,坚决和她离了婚,将她撵出家门。
他母亲无处可去,又思念女儿,慢慢就疯了,有一回下大雨,沿着马路狂跑狂叫,然后永远消失在了迷蒙的雨幕中。
庄理判的那句“家破人亡、不知去向”当真是字字带血却又字字如实!
彪形大汉和他带来的马仔,一时间都有些头皮发麻。他们文化程度都不高,身上不是纹龙纹凤就是纹关二爷,可见对神神鬼鬼的东西还是有一些相信的。
他们真的被吓住了。
那个邻居打从心底深处就不喜欢这个总是惹是生非的儿子,觉得他命不好,身上带煞,所以从没想过把儿子接来身边抚养。如今,他的猜测得到了庄理的证实,心里便止不住地惊跳了一下。
他连忙往前挤,试图听得更清楚。
庄理后面还有几句话没说完呢!父亲怎么了?父亲会不会被这个天煞孤星克到?
围观的群众看见彪形大汉和他带来的马仔露出惊骇的表情,顿时就炸开了锅。
“哎哟喂!小庄该不会算准了吧?”
“看这样子,是算准了的!”
“小庄到底是不是骗子啊?”
“爷爷怎么死的,奶奶怎么死的,母亲怎么没的,好像都说准了!大概齐不是骗子。现在就差他爸了!”
大家你推我,我推你,一个劲儿地往前挤,脸上都带着渴望的表情,竟然比彪形大汉这个当事人还急着听下面的判词。
天煞孤星命可不多见啊!
庄理指尖微微捻动,似在推演,继而冷笑:“自从你来到你爸身边,他的命盘就断了,不出三天,他必死无疑。”
彪形大汉猛然睁大眼,像是不敢置信,隐在人堆里的邻居也猝然咳嗽了两声。
这是被吓的。
庄理盯着彪形大汉的脸,又道:“你的命盘也断了,和他同一天死期。”
彪形大汉漆黑的面颊顿时变得惨白如纸。
原本挤在门外的街坊邻居,这时呼啦啦地涌进来,发出惊骇的哗然。
一下算死两条人命,这真不是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