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都是他在强求,是他把两人的关系弄得这么混乱不堪。
进到书房, 见到洛栀,江怀荆眼神极淡地瞥了她一眼, 便移开了视线。
那边,江嘉荟看到他,惊讶得瞪圆眼睛,惊呼出声:“你怎么染了这么个头发?”
显然那头奶奶灰, 太招摇也太出人意料。
江怀荆和江嘉荟从来不对付, 他连“妈”都没喊,只嗓音寡淡地解释道:“和别人一起染的。”
江嘉荟显然无法接受江怀荆染这么出格的发色, 她严厉地道:“你年纪也不小了,居然还幼稚到染这种头发,江怀荆,你可不是什么靠脸吃饭的明星,你是江家少爷,是整个江天集团的唯一继承人,表现得成熟稳重一点, 可以吗?”
江怀荆觉得好笑,他二十七了, 是个成熟的理智的成年人了, 做个头发都要被管。
对比之下,人江白泽, 五岁顶着个奶奶灰去幼儿园亲妈给他打掩护。
江怀荆觉得很烦,但又不想和江嘉荟杠,便闭嘴不吱声, 只静静地看着他这位母亲大人给他整幺蛾子。
果不其然,江嘉荟突然招呼道:“洛栀,你不用急着出去的,我和江怀荆的谈话,并没有避着你的必要。”
洛栀已经走到门口了,闻言,甜甜地笑,回绝道:“但我并没有旁听你们谈话的打算。”
那边,钱特助却直接阖上了门,并且迅速锁死。
洛栀大步来到门口,拧了拧门把手,开不了。
洛栀:“…………”
她这位“婆婆”,骚操作一套一套的。
洛栀只好直白地请求道:“能开下门吗?”
江嘉荟睁着眼睛说瞎话:“锁坏了,正在叫人修,你等一下再出去吧!”
洛栀:“…………”
行吧!
还能咋滴,只能旁观你们mǔ_zǐ 情深。
洛栀浅浅一笑,道,“我去看会儿书,你们聊。”
说着,就直接走到两人直线最远的距离,随意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江怀荆看也没看这边,只随意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他平时成熟稳重坐姿规矩又安分,但是当着江嘉荟的面,却一副吊儿郎当流里流气的样子,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甚至筛了根烟来抽。
就……很烦。
每次和江嘉荟相处都会有一种被勒住喉咙的窒息感。
年幼时他其实温顺体贴又孝顺,他一直很体谅她,也知道她一路走来多不容易,但是,当他开始选择自己的人生选择自己想要从事的职业,当他开始谈恋爱,他就开始见识她疯狂的控制欲。
他知道那是因为她爱他,但是那爱太多太满,他快要溺死了。
报考导演系不被准许差点被送去国外读书也就算了,当看到乔慕不过是和他谈了个恋爱就被弄得家破人亡,江怀荆陡然意识到他这位母亲大人的偏执和疯狂。
偏偏她还要跟你说“我这都是为了你好”“我这些年这么努力的工作就是为了你”。
江嘉荟看着儿子当着自己的面抽烟,气得指尖微微发抖。
他以前真不是这样,她始终记得以前,她有一次密集出差回家,累到探手揉捏后颈窝活动自己酸痛的肩膀,小江怀荆看到了,就过来给她捏肩膀。
那时候的江怀荆,或许沉默寡言,但是懂事又温柔。
为什么变了呢?
为什么不听话了呢?
被乔慕那个狐媚子勾的呗!
江嘉荟平复好自己起伏的思绪,询问道:“离婚证办好了么?”
江怀荆吐出一个漂亮的眼圈,嗓音闷闷地道:“正在走程序。”
江嘉荟追问道:“走到哪一步了?”
江怀荆不想回答,却又不得不回答,他要是不回答又或者有所隐瞒,她就会请私家侦探查他,他胡乱应付了一句:“离婚协议已经签好了,马上进行财产公证。”
江嘉荟盘问不休:“离婚的时候财产公证并非必须,离婚协议会自动生效。”
江怀荆嗓音漫不经心:“又不急,就把该走的程序都走了,总得防着点吧!”
江嘉荟嗤笑:“你是想防着点我吧!”
江怀荆沉默着抽烟,默认了下来。
江嘉荟心脏一阵刺痛,被儿子冷漠的防备的样子刺伤了,但是,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她这是为了他好,他现在还年轻,等真经历过,就会发现情情爱爱都是虚的,要找就找个门当户对的女人。
当年的她,看上了个苦逼穷小子,结局何等的惨烈。
她不希望儿子走她走的弯路。
江嘉荟没继续这个话题,只催促了一句:“快点把离婚证办下来。”
江怀荆随意地“嗯”了一声,不再继续这个话茬了。
江嘉荟知道如今的江怀荆绝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甚至可以说是恨着自己的,她也不在意这个,只稍微缓和了语气,温声道:“马上你二十七岁生日,妈帮你举办了个生日宴,回头你去参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