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唇瓣抿成一条直线,脸色有些发白,她紧紧握着手机,思考着应对之策。
“洛栀,吃饭了啊!”
江怀荆又催促了起来。
洛栀却怔怔地盯着手机,没有丝毫反应,
江怀荆只好大步走了过来,去拿洛栀的手机,“看什么呢,这么投入,连着叫了你好几声都没反应。”
洛栀回魂,连忙按了电源键,熄了手机屏幕。
江怀荆看着黑漆漆的只剩下时间显示的手机屏,对洛栀这种刻意避着他的事情有点不爽,但到底没说什么,只把手机扔到茶几上,扯了洛栀去吃饭。
从五星级酒店打包来的食物鲜美可口,洛栀今天一整天都没吃饭,明明饿得厉害,却没有丝毫食欲,她机械地把食物塞入口中,根本尝不出食物的味道,反倒是有一种反胃和作呕之感。
心情不好,连带着胃口也不好。
江怀荆能察觉到洛栀突如其来的冷漠,她坐在餐桌对面,神色淡淡的,精美得像是个玩偶,却没有任何的感情。
不像是之前,洛栀最起码会笑会闹会嗔怒会懊恼。
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又想哄她开心,可江怀荆从来不是会说段子讲笑话的人,和洛栀也没有那种氛围,他只把今天觉得最开心的事情分享了出来,甚至刻意用上了一种开怀的上扬的浮夸的语调:“对了,水止答应把版权卖给我了。我就说过,江怀荆这三个字所向披靡,只要我出马,影视版权还不是手到擒来。”
洛栀神情很淡:“哦,是嘛!”
对这样嘚瑟又自恋的江怀荆,洛栀不久之前都会琢磨着不卖版权好把江怀荆的脸打烂,现在,连吐槽的欲望都没了。
她已经不关心这事儿,她满脑子都是怎么应对江嘉荟。
而诸如“哦,是嘛”这种冷冰冰的口语,绝对是聊天终结器。
江怀荆根本接不下去。
气氛冷凝。
江怀荆明显瞧出了洛栀的心不在焉,一直以来,这场婚姻里,两人有一种奇特的默契,这种默契让他俩最起码在明面上还是维持着平和的。
现在,洛栀连应付他都懒得了。
江怀荆心底很是不舒服,却仍是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洛栀漠然地摇摇头:“没什么。”
江怀荆冷笑一声:“你当老子傻啊!”
洛栀这才抬起眼帘看他,惊愕于江怀荆此刻的失态,他连“老子”这种词都爆出口了。
江怀荆觉得吧,洛栀这性格说好相处也好相处,说不好相处也是真的不好相处,好相处是因为她平时都笑眯眯的温柔又和气,不好相处是因为你压根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你根本进不到她的心里去。
江怀荆瞧着洛栀这样儿,要不是知道陆鸩这几年根本不在北京,不然真的会忍不住猜忌怀疑,毕竟也就只有陆鸩,对她影响这么大了。
江怀荆是真的不想跟她吵架,于是生生忍了那狗脾气,尽量以一种平静的没有波澜的嗓音开口:“你刚才看手机到底看到了什么,让你立马对我甩脸色。”
洛栀心绪不宁,应对江怀荆的时候态度就有点差,这会儿,被指责了,立马调整了过来,淡笑着道:“没对你甩脸色!”
江怀荆心脏一梗,这女人谈话技术真他妈强,分分钟把你带偏到沟里去,他刻意强调道:“我问题的重点是你刚才在手机上看到了什么?”
洛栀眨眨眼,到底什么都说不出口。
五年来,从孩子产检到出身到入学,江怀荆从未过问过一下,她也习惯了一个人扛下所有。
甚至是因为他对她的厌憎以及她那点藏起来的喜欢和骨子里的清高,洛栀再怎么惨,也不会在江怀荆面前卖,她并不觉得她卖惨能让一个恨着自己的人动容。
江怀荆见洛栀沉默不发一言,知道自己不可能从洛栀这里问出什么了,他心底戾气更甚,他霍然站起身,径直去到客厅,从茶几上把她的手机拿了过来,扯了洛栀的手,用指纹解锁。
手机还停留在之前的微博页面上。
微博热搜第一。
#洛栀孩子不是江怀荆的#。
“操!”江怀荆骂了个脏字,然后静静注视了洛栀两秒钟,第一反应竟然是澄清,“不是我。”
那条离婚的微博他认,因为的确是他准许的。
这一条,真的和他无关。
他怕洛栀误会她。
洛栀淡然点头:“我知道的,和你无关。”
江怀荆本就是那种聪明又心细如发的人,不然也不至于几分钟就察觉到洛栀的状态不对,他瞧洛栀这样子,很快就联想到了什么,嗓音清冷地询问道:“你跟江嘉荟聊了什么?”
洛栀没吭声,只抿着唇,思考着要不要向江怀荆和盘托出。
江怀荆已经猜到了:“就热搜上这个吧!但是你拒绝了对吧!”
洛栀这才不再隐瞒,但是语调却客气至极:“请放心,我对江家的财产没有丝毫兴趣,离婚之后我会迅速改嫁并且给孩子改姓,小孩子忘性大,有了新的家庭就会忘记这一切的。”
纵算平时应付他的时候她又娇又俏、又甜美又可爱,但这种关键问题上,面对站在自己对立面的江怀荆,洛栀不得不严肃了态度,她略一停顿,又补充道,“但是,我不可能去发微博说我的孩子是私生子。互联网是有记忆的,我不希望江白泽以后在同学面前连头都抬不起来。”
江怀荆追问道:“这是你对江嘉荟说的话。”
洛栀唇角勾出浅浅的笑弧,但笑意却不达眼底,她语调冰冷极了:“也是我想对你说的话。”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如刀一般狠狠戳入江怀荆的心脏,江怀荆神情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