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栀重新折回家去收拾江怀荆的换洗衣服,江白泽还没睡,洛栀怕小家伙担心,便把警察告知的消息转告给了他,便再度叮嘱他去睡觉。
江白泽刚才虽然说了一番惊人的话语,但到底也不希望江怀荆真出事儿,得知江怀荆车祸不严重,便也放下心来,却仍是拉着洛栀的手,再三劝说道:“想离婚的话,就不要去了。”
洛栀这会儿已经没了刚才的焦急,对小家伙也耐心了一些,她道:“我知道,但是你爸爸他于我而言,始终是一个很重要的人,虽然要离婚了,但是他出车祸的时候,我不闻不问,那样未免太过凉薄,我也做不到。”
江白泽知道他家洛小栀就不是个冷漠无情的人,相反,她人美心善,正因为她这样的善良,她才会这样用心地教导他。
他不再阻拦,道:“那你去吧!”
洛栀道别离开,去到主卧。
洛栀估摸着江怀荆可能会住院,便收拾了几套换洗衣服以及一套洗漱用品,这才重新下楼,驱车前去医院。
江怀荆开超跑一路狂飙,去得有些远,救护车是车祸附近的医院的,住院的地点就相当远,大晚上又是暴雨,能见度低,洛栀车开得相当慢,花了近两个小时,洛栀才抵达医院。
等洛栀到的时候,江怀荆已经住进进病房。
十二点多了,他竟然也没睡,而是坐在病床上发着呆。
他身上已经换了身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左腿打上了石膏,左额头伤口处理好了包了块纱布,
病床前,看护他的,是他的助理谢东。
显然车祸之后他直接打了助理谢东的电话让他来处理。
洛栀拎着东西进去,望着江怀荆,莫名的歉疚和不安。
听到动静,江怀荆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又移开了视线。
他脸色苍白,神情很淡,面无表情,又一声不吭,似乎不太想和洛栀过多的交流。
倒是谢东,见洛栀过来了,连忙起身,把空间留给他俩,当然不忘告知江怀荆的病情:“江导他左腿骨折,轻微位移,然后撞到头了,轻微脑震荡,不算严重,观察几天就能出院。”
现在医疗资源相当紧张,如江怀荆这样车祸骨折还不严重的,基本上是住院观察几天就得把病床空出来给别的患者住院了,他能住病房更多的还是因为他身为明星的特权。
洛栀点点头,道:“知道了,辛苦你了。”
谢东道:“应该的,你陪他好好聊聊吧,出了车祸,江导心情似乎不太好。”
洛栀再度点头。
谢东便离开了病房,还礼貌地阖上了门。
江怀荆的心情确实不太好,他这人气场偏冷,平时也是这么冷冰冰的,但极端自律的他,基本上是在看书或者处理工作,而不是这样木无表情的发呆,任由时间逝去。
而且,平日里他眼神冷归冷,却也清亮,而不是现在这样透着股颓废和消沉。
洛栀很明显地察觉到了他的不好受,这样的不好受不是因为车祸,而是因为……离婚。
她脑海里再度浮现他车祸前的那句话:“是不是我出个车祸,你才会看向我!”
洛栀脑海里那个被扼杀的念头再度开始浮现——
江怀荆不会是……故意出车祸的吧?!
洛栀思绪纷乱,她甩开种种杂念,加快脚步来到病床前,坐在看护的椅子上,洛栀其实很尴尬,她完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于是,胡乱开启了个话题:“电话怎么突然断掉了?”
江怀荆嗓音疲倦又低沉:“没注意,手滑点掉了吧!”
暴雨天开着巨他妈难开的超跑,打电话不用耳机而是直接拿在手边,出车祸也是活该。
洛栀心底一堆吐槽,又胡乱尬聊起来:“后来打你电话怎么关机?”
江怀荆闷闷地“哦”了一声:“手机进水了。”
洛栀“嗯”了声。
尬聊结束,话题就此终结。
她跟他,本就不是那种有话题可以聊得来的正当夫妻。
如今刚谈过离婚,闹得关系相当僵硬,更是没话题可聊。
一时间,气氛沉寂,空气冷凝。
江怀荆淡淡看了她一眼,似乎也是在没话找话:“你怎么来了?”
洛栀对着病人,而且是个颓丧得不行的病人,到底狠不下心来不管,这时候他问,便也乖乖作答:“你不是出车祸了吗?”
江怀荆低低笑出了声:“你不该来的。”
洛栀秀致的眉毛皱了皱。
江怀荆笑得邪气又危险:“我死了,不也挺好,趁着咱俩没离婚,你可以继承我的遗产;就算侥幸没死,你也不用来,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冷酷无情,我自然就爽快点和你把婚离的。”
略一顿,笑容内敛,语调无奈:“最怕的就是你这样的,不算狠毒,也不算温柔,拖泥带水的。”
洛栀不久之前在江白泽那里听到了这番言论,不得不说,两人还真是父子,在这种事情的看法上,出奇的一致。
但她的行事原则却让她无法真正坐视不管,不论得知陆鸩出车祸还是得知江怀荆出车祸,她都会歉疚、不安、自责……
所以,她的人生真的过得稀烂。
六年前对陆鸩也好,六年后对江怀荆也罢,她但凡狠心一点也不至于让自己陷入现在这种境地。
不论是当年的陆鸩,还是现在的江怀荆,于洛栀而言,其实都是即将走出她生命的人,她就不该回头。